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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路牛车

书名:鹿死谁手 作者:夭夭桃红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24
    天刚拂晓,苏小青就被代苟叫醒,哆嗦着在寒风中穿了件棉衣,整理好行装一起上了路。
    昨日听说代苟赶的两辆车来的,原以为会有马车坐,苏小青走近看时,才看到居然是牛车。
    见代苟迈脚坐了上去,招呼自己也坐上来,也只好依样坐了。另两个人坐上了第二辆牛车。
    代苟吆喝着健壮的大黄牛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西风城门。
    在大路上尚没觉得,一拐上乡间小道,苏小青的屁股就抖抖撞撞地跟坐板亲密接触起来。
    苏小青赶紧伸手抓紧旁边的车沿,想起原来在网上看到的一则图片新闻,说是某个城市接亲搞怪,用辆板车接新娘,还有几对新人争相效仿。
    他奶奶的,真该让那些喜欢搞怪的新人来乡间小路坐坐牛车。
    苏小青正愤愤然地想着,不提防牛车碾过一个大土坷垃,猛地一颠,将她侧翻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幸好棉衣穿的厚,倒没觉得摔痛。后面牛车上的人笑道:“小苏坐不惯牛车啊。”
    代苟忍俊下车将苏小青拉起来,帮她拍净身上的灰方笑道:“还好不是雨天,不然早摔的一身湿泥。”
    苏小青气呼呼地拍拍屁股,找到那块罪魁祸首的土坷垃,狠狠地一脚踢去。顿时将土坷垃踢得四散,岂料脚上的棉鞋也随之飞出。
    后面的两人笑得更加厉害。这次连代苟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苏小青窘红了脸,白足立在那里转身对代苟轻声嗔怒道:“不准笑!”她与其他两人不太熟,不好说得人家,只得对着代苟出气。
    这一嗔,倒露出了十足的女孩儿撒娇的味道,看得代苟一痴,麦色的脸庞泛起一阵红来。
    苏小青单足跳着要去捡鞋,代苟急忙抢着拾了过来递给她,看她伸脚穿上,心中不由一动:男人有这么小的脚吗?不过,他是汉人,年纪又小,说不定没走过多少路,脚小也不足为奇。
    当下温和笑了笑,扶着苏小青重新坐上了牛车:“小苏,要坐中间点,中间不太颠。”
    苏小青依言坐近中间,果然感觉好很多,不由横了代苟一眼:“早不告诉我,害我摔跤!”
    代苟呵呵一笑,看着她嗔怒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甜意,也不辩解。
    苏小青见路两边青山巍巍,间或有山涧流下,一派山区风景。转头问道:“代苟,你们白山族的人就住在这样的山里么?”
    苏小青曾经到湘西旅游过,对这样的山很有体会,两座山头的人可以清楚答话,但要走到一起,非爬了一天半天不可。
    代苟点头道:“是啊,我们世居山中。大大小小有六十多个寨子。我们的寨子算大的,有近千户人家了。”
    苏小青吃惊地一咋舌:“近千户么?那不是相当于一座小型城池了?”
    代苟笑道:“是啊,不过散居在几座山中,不如你们汉人的城中密集。”
    “那你们的头人是世袭么?”
    “也不是,头人要得到各寨主的推举和赞同才能就位。”
    “听说你们现在还没选出头人?”
    “恩,那查头人死后,他的几个兄弟和兰乐一直在争这个位置,各辖着几个寨子三天两头的打,谁也不服谁。等他们打出结果再说。”
    苏小青听了代苟的口气,疑道:“兰乐是那查的女儿吧,你跟她认识?”
    代苟顿了一顿道:“过节的时候见过。”
    苏小青感兴趣道:“过节的时候?”
    代苟见她好奇,慢慢解释道:“我们这里除了过年,一年还有十二个节日,一到过节大家都到头人住的水冲坪那里汇集。
    平常的节日,类似于集市买卖的多些。但是正月十五的烧龙节、四月八日的踩花节、九月九日的赶秋节就不同。”
    “这几个节日有什么不同?”
    “这几个节日,是我们白山族未婚男女自行挑选心上人的日子。”
    “哦,”苏小青恍然大悟,狡黠地笑道,“是不是兰乐看上你了?”
    代苟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拉车的黄牛,却不答苏小青的话。
    苏小青见他神色有些严肃,奇道:“兰乐长得怎么样?”
    “人如其名。”这句话代苟倒是答得很快,见苏小青不解,解释道:“兰乐就是娇艳的兰花的意思。”
    “呀,那是大美女啊,代苟怎么不娶回家天天看着开心呢?”苏小青打趣道。
    “娶回家看着开心?”代苟认真思索了下,正儿八经地摇摇头道,“那还不如和你这一路上说着话开心。”想起刚才苏小青的糗样,不禁又好笑起来。
    苏小青见他模样,估计是在想刚才自己出糗的事,不由得有些窘,嘴上掩饰道:“有艳福不享,真缺心眼儿。要是我呀,早跑过去主动追她了。”
    代苟淡淡一笑,摇摇头道:“你不懂得。”
    苏小青见他不想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听说那查头人是白山族里发生内乱的时候死的?”
    代苟略有些感伤:“是啊,那时我还小,听说那查是个好头人。不过他最小的一个兄弟勾结了黑水族想夺头人的位置,乘他不在白山的时候发动了内乱。
    那查赶回来后,虽然平息了内乱,但是在最后那场战争中却被黑水族的毒箭射中,终是伤重不治。
    唉,谁知道,他的死引发了现在争斗的祸端。那查的妻子阿卡在时还好一些,阿卡一死,他那几个兄弟就明目张胆地和兰乐争了起来。”
    “那你帮谁呢?”
    “我谁也不帮,我只想平安地守护着我的寨子让大家过好日子。”
    “守护寨子?他们经常打过来么?”
    “兰乐不打,但那查的那几个兄弟常常来打。”
    “你们寨上有武装可以打仗吗?”
    “我们上山都是好猎手,打仗都是好士兵。”
    “白山族的人都这样吗?”
    “差不多。”
    “那查头人死了之后,葬在哪儿了?”
    代苟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小青见他紧张,冲他温和一笑:“听说他很厉害,想去儋仰儋仰他。怎么了,不允许么?”
    “不是,我们是怕有的汉族人会惊扰头人的亡灵。”
    “哦,那就是说你们头人埋葬的时候一定放了不少贵重东西陪葬,你们怕有人觊觎而去盗墓。”
    “若是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就是刀尖上的敌人!”代苟深深看着苏小青的眼睛说。
    苏小青嬉笑道:“我么?我像盗墓贼吗?”心中却暗道,早知道把《鬼吹灯》多看几遍,也有点经验,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盗自己老爸的墓啊。
    依白山族这种陪葬的大手笔,要是有别的头人的墓,倒可以考虑考虑,说不定有什么稀世珍宝呢。
    代苟见苏小青涎着脸,略放松下来道:“这些事,你最好想都别想,头人的墓里有诅咒的。惊扰他亡灵的人都得死。”
    切,他当他是法老啊。苏小青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正经说道:“我怎么会想那些事啊,我还忙着卖我的货哩。”
    当下又换了话题,把白山族的一些情况逐渐了解清楚。
    这一路牛车颠簸,苏小青感觉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容易天擦了黑,代苟跳下牛车道:“到了。”
    苏小青赶紧跳下来,四处看了看,只看到黝黑的一片片大山,在夜幕中印出峻峭的山尖轮廓,却是没有半点有人家的样子。
    代苟把车卸了,将苏小青和他的包裹背在背上,信手赶走了牛。
    苏小青急道:“你牛都不要了么?”
    代苟笑道:“它自己会走回家的。”
    苏小青想起老马识途之说,想来牛也是一样的,才放心地“哦”了一声。
    代苟掂量了下身上的包裹,对苏小青说道:“这路你不省得,我背了东西不好背你,抱你过去好了。”
    也不容分说,打横将苏小青抱在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苏小青还待挣扎,突觉得山风凛冽,偏头往路上看去,看到竟是两处悬崖间横了一根大树干当桥,代苟正抱了自己稳稳当当大步流星地走在上面。
    当下不敢再挣扎,唯恐让代苟失去了平衡。说实在的,自从上次坠崖之后,总觉得自己得了恐高症。
    见如此险境,心中甚惧,两手紧紧搂住代苟的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代苟行到平地,见苏小青兀自紧紧闭着眼搂着自己,如乖顺的小羔鹿一般,心中没来由得泛起疼惜。
    无奈后面两名族人也走了过来,只得把苏小青轻轻放下道:“到了。”
    拉着苏小青的手转过一道山弯,满目明亮而温暖的灯火映入眼帘,在冬夜肃肃寒风里更彰显了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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