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出来,祭少爷他们打仗回来了。”
祭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环翠,是真的么?祭哥哥真的回来了?他们在哪!?”
“小姐,看你激动的,现在他们应该是到城门口了,我回来时听人说在城外见过他们。”
“环翠,带上那个我绣的同心结我们去城门口,我真的不想等了。”
城门口
城门那挤满了人,他们都在期盼着,等候着,虽然邵国败了,但战士们依然是他们的好丈夫,好哥哥,好儿子,好公仆,是邵国的光荣。枉宸也在人群中,她踮起脚尖,努力地透过人群望城门口看去。城门口一片寂寥,冷风戏卷落叶,诉说凄凉,与热闹非凡的人群形成了鲜明反差。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变了,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人们眼望着城门口,脸上的喜悦,期盼,也一点点消失殆尽。太阳即将落山,苦等的人们,放弃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看,是祭家军!祭家军回来了!”寂寥的城门口一下便变的热闹了起来。(祭远手下的这只队伍在和平期间便会来到民间,帮助百姓们做事,广受百姓爱戴,于是百姓便叫他们“祭家军”。)虽然战士们神情疲惫、目光黯然、衣着落魄但是百姓们依然为他们欢呼,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成败,他们都依旧是邵国的光荣。认识的不认识的,外乡的战士们全被当地百姓们请回家里好生招待。枉宸站在人群中,焦急的望着,战士们一个个的被百姓请回家中,却怎么也望不见她脑海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放大,不会的,不会的,祭哥哥是不会抛下我的…。
她气喘喘地跑向城门口,手,紧紧的拉住一个战士“将军呢,将军在哪?”
战士望了望她,摇了摇头,睁开她的手,离去。
“说话!将军呢?!”她冲着战士的背影大喊。
静静地,没人回答。
她不愿放弃,又忙跑向前,拉住另一个战士“将军呢?将军在哪!?”
战士望了望她,哭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哭了,哭的她心发慌。“哭什么!将军呢?!”
战士一直哭,并未理她而后的问话。
她慌了,她也很想哭,但她并不想选择相信。她一个个的拉住,询问,找寻,可是除了眼泪,除了黯然,她没得到任何。或许答案已在她心中,而她只是缺少勇气承认。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并不是你想逃便可逃开。头很疼,可是心痛却从未平息,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无,朦胧之中她看见了,看见一个身影向她这边跑了过来。
一点,一点,近了。
可是…。心依然痛着。
“您是将军的妹妹吧?我是祭将军的部下。”副卫走近她的身旁。
朦胧之中所见的不是心中的人儿,而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将军曾跟我说过,他有个没有血缘的妹妹,他很喜欢她,无论笑着的、哭着的、怒着的、撒娇的,他都无比的喜欢,你很幸福,有他宠着你,爱着你,我在想,如果你俩站在一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是你的幸福,只可惜…我打碎了你的幸福。所以拜托!请您务必杀了我!”副卫跪在她的面前。
杀了我!打碎的幸福…这是!?
头,越来越痛,努力保持着清醒听他而后的话。
“将军,为了救我,牺牲了。”
牺牲!?当耳膜被‘牺牲’二字冲击时,心也跟着一起下沉,下沉,寒冷,冻伤,。为什么可以!?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残忍。
“你走吧,杀了你,祭哥哥会不高兴的。”忍着头上的剧烈疼痛转身,步子还没迈开,身体便不禁向一旁倒了下去。
“郡主!郡主!”耳旁一片嘈杂,而心却痛的很平静。
祭哥哥,宸儿不想放弃你,你会回来的。
·副卫·
我是军队里的副卫,我比将军年长,将军尊称我为‘大哥’。这已是我跟将军一起打仗的第三个年头,从跟随将军的第一天起,我便认定,只要是将军命令的,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将军居然因我而死。 我们在打仗中途中了圈套,掉进了夏国狗贼所设的陷阱里,我们用藤蔓自助逃生,洞壁很滑,试了好几次却都不得不以失败告终,终于,爬上了洞壁,本以为可以脱身,却在离洞口十米处,藤蔓被洞口磨损,已不能承载我们的重量,本以为我们会一摔落地,在地洞里等死。谁料,将军出现了,他从树上解下石头,抓着藤蔓,“兄弟们,我回来了,别担心,我这就来救你们。”不出多久,我们第一批人在将军的帮助下便爬出了地洞,我是最后一个出的。当我望见将军时,将军脸色很不好,神情也是有着隐忍的痛苦“将军,您还好吧?您怎么被关在大牢里了?是怎么逃出的?”、
“是啊,将军我们都很担心您。”
“您是怎么逃出的?有受伤么?”
“弟兄们,我被好心人所救,事情的经过是…。”祭远向战士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自然有所保留,比如‘软骨丹’的事,他不想战士们为自己担心,当然还有‘嗜血丹’。
不知是谁泼洒了浓墨,幻化天际,掩盖了所有,夜风习习,枝叶也随之奏起了乐章,战士们望着明月,各有所思,一切是那么安详。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祭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本想与你在牢里共饮一杯,谁料你跑了出来。”夏将军的声音如浮冰一般,透着无法隐藏的阴冷,危险。
“夏将军,好雅兴,可祭远还身负重任,怕是会扰了夏将军的兴致,祭远告辞。”必须保住兄弟们,毕竟夏国战士全被喂食了嗜血丹,处于拼死状态,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祭将军真是不通情理,亏我还带来了个礼物来送给你。过去。”夏国的副卫手捧着托盘,托盘上盖了一层红丝绸向祭远他们走了过去。
“祭将军,别接,恐怕里面没好东西。”副卫在祭远耳边说道。
“无碍。你们退后。”祭远走上前,掀开托盘上的红丝绸。
悲痛,震惊!
托盘里赫然醒目的鲜血,比手里的红丝绸还妖艳。
是他!他害了他的救命恩人。
“我是厨子,我是被强退上战场的,我身上唯一能做武器的就是我怀里的大勺。”
“祭将军,醒醒,快醒醒!”
“祭将军你忘了我了?我是厨子,你救过我,在战场上。”
“将军,想起来了么?”
“将军,我是来救你的,你是好人。”
“将军,你被骗了!你的战士们现在都被关押在城外西南方一里的地洞里!相信我!”
“今晚营地会举办庆功会,需大量购买食材,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我身后这位是我的弟弟,他是为营地送食材的小厮,他会带你出去。”
“将军,相信我,不要犹豫,我俩的性命都交在了你的手上,你还不放心么?”…。
回忆还在流云里翻腾,可是人,却已不在。
“将军,这是?…”副卫走上前,望着托盘里的惨景也吓的噤了声。
托盘里满是醒目的鲜血,血泊中托着一个人的首级,其状甚是渗人,眼睛,只剩眉毛下的两个空洞,血肉模糊,嘴巴也用针线残忍的缝上,耳朵也被割掉,隐隐约约的还可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说吧,你是怎么把他救走的?”夏将军,手拿匕首,在厨子脸上比划着。祭远逃出夏营大牢未过多久,厨子便被人出卖,抓了起来。
“不说是么,好,那我替你说,你要救他,首先你俩需要交流,那第一个背叛我的就是你的嘴,来人,把他的嘴给我缝上。”
“嘴是缝上了,可是你还有眼睛,你可以眼神示意,来人,把他的眼睛给我挖了。”
“我听人说,当一个人失明以后,听觉会非常灵敏,我很害怕你的耳朵再背叛我,来人,把他的耳朵割了。”
“你是狗,嗅觉灵敏是你的优势,这个我不剥夺,可是虽然你没了眼睛、嘴巴、耳朵,但是你的心背叛过我,来人,挖心。”
“把他的头颅砍下来,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礼物。”
……。
“我的救命恩人。”祭远黯然答道。
副卫听后,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夏国将军,竟然如此残忍。他不禁想,祭将军也被关进过夏营大牢,一定也受过非人的待遇。一想到这,他便觉得,血气上涌,胸口这股气,不出不快,于是,擅自做了决定。
“兄弟们,我们上,为祭将军的救命恩人报仇!”
祭远刚想张口拦下,可为时一晚,战士们早已冲了上去,两国的战士打的激烈。
祭远打算抬步冲上去,可头上的眩晕,让他的脚步变得有些踉跄,他早已中了软骨丹,气力本就丧失了很多,刚才又费劲全身气力来救他的兄弟们,现在恐怕是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他依着树,他恨自己像一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厮杀,却帮不上任何。
他望副卫那望去,只见副卫被两个夏国士兵逼到了悬崖边,夏将军,也正暗使掌风。
…“大哥,你在这独自望月,可是思念嫂子了?”
“一年不见,也不知我那婆娘还认不认的我。”…跟副卫已相处了三年,他处处像兄长一样照顾我,还有嫂子,那是一个端庄,贤惠的女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多么美满的一个三口之家。打碎吗?。不会的。
夏将军的掌风打了过来,副卫闭上眼,疼痛却没啪在他的身上。
待睁开眼时,自己坐在地上,依靠着树,身上没中一剑一掌,不祥的预感在他脑子里回荡。他四处寻找将军的身影。
只听见兄弟们的怒喊“我们要为祭将军报仇!”战士们流着悲壮的眼泪,斗志全被激怒了起来。副卫坐在地上,泪无声的滴下,将军,将军,因救我而死,因救我而被夏将军一掌推下了山崖。我不会让将军失望!擦干眼泪,站起身,加入了厮杀。
后来,我们赢了,夏军落荒而逃,我们在山下找寻了两天两夜,也没看见祭将军,哪怕是祭将军的尸体。山下野兽哀鸣,悲猿啼叫,一片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