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主殿建立在紫金顶上,名玄天宫。这紫金顶常年紫气缭绕,金光流溢,聚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
登临顶上,会让人深切感受到“极目四观天下小,高声恐惹天神闻”的意境。
玄天宫内,沧行道长听了萧忘川的讲述以后。面色凝重,心中不禁疑虑担忧起来。
红蜋巫?那个人早已经去世多年,此恶毒之蛊也应该灭绝才对,如今竟再度出现,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渤海国叶赫太后是举世闻名的女巫,叶赫家族也不乏修为有成的大巫师,只是些普通的妖怪,邀请神农弟子帮助收妖就很不符合常理,当初碍于情面,又不好拒绝。
如今抢走混沌瓶的人擅长巫术。前思后想,沧行心中有个疑影,莫非这事情与渤海叶赫族有关?
他捋着一把飘然的须白胡子,问他的得意弟子萧忘川有什么看法。
“弟子认为,这事……恐怕和渤海国的王宫有关。”萧忘川说的小心翼翼,有些吞吞吐吐。牵扯到庙堂之远,兹事体大,他可不敢乱言,妄加悱恻。
“为师也有此担忧,整件事真是扑朔迷离。就只怕,事情的症结,还在于那早已经应该灭绝的红蜋巫。”
说罢,他踱步走到玄天宫的大门处,抬眼瞭望苍穹,那满目的紫气缭绕,流光肆意,一片人间仙境。一时间神思也仿佛飘到了九霄云外。
萧忘川满脸疑问,也来到门口,静静等着师傅说下去。
“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红蜋巫在苗疆早就已经灭绝,而北方也只有冥幽翾懂得此术。此人生性阴狠,极具野心,不甘于只做个巫师,便自堕魔道,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修行之法,一时间便魔力大增,后竟然妄想夺得魔君之位。便用红蜋巫暗害当时的魔君虬螭……”
说到此处,沧行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萧忘川,眼中几抹复杂之色闪过。
然后继续说道:“而当年,你沧澜师伯去渤海传道,此事恰好被他遇到。如果让心有不轨之人统治了魔界,必定导致三界混乱,他便出手相助。却不想那冥幽翾道行高深,我听闻消息赶到时,你沧澜师伯已经不幸驾鹤。”说到师兄,他不免有些感伤。
“最后虬螭选择了与冥幽翾同归于尽,将魔君之位传给了魔族首座弟子穆也尘。这才避免了一场三界祸乱。”
穆也尘?那个一袭紫红衣袍的男子。听到师傅说及,萧忘川不禁想到桃源中见到他的情景。
“如此说来,师傅怀疑,这红蜋巫与当年的冥幽翾有关联。”
“极有可能……”沧行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三界,又要不太平了。”
紫气中,两只仙鹤正悠然翱翔……道长的心思此刻也是虚无缥缈……
萧忘川回到桃源的时候长风已经醒转,他自然是对雪凝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却正好被顽皮的红霞捉住了怯处,让你以前得罪我,哼!要不是我和雪凝姐姐,你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只要一逮住机会,红霞就要奚落长风几句,长风心中羞愧,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味的躲着这只磨人的小狐狸精。
花开终有时,先前那些桃花已经落尽。令萧忘川惊奇不已的是,此时的桃源,那些桃花树竟然又累累的缀满了花苞,点点粉红,竟已显娇艳之色。用不了几天,这里又会落英缤纷,漫天花舞。
“我喜欢桃花绚烂缤纷的样子。”雪凝脸上有浅浅的欢喜。或许是因为这桃花又要绽放,或许是因为萧忘川又回来了,她自己也说不清。
“满目春色,自然是能让人心中宽慰。但道法崇尚自然,你让这桃花循环往复,不停绽放,也只是表象。倒不如将它们放进心里,那你的心自然也会灿若桃花。”
萧忘川虽然也喜爱桃花,但他总认为万物伦常,周而复始,乃是正道,不可强行逆改。
雪凝心头一震,曾几何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与现在如出一辙。
神农山中山桃烂漫,她手中托起几片桃花瓣,心中有些哀婉,“如果这桃花可以一年四季都绽放,那多好。”
一旁的萧忘川却不以为然,正色说道:“花开花落,乃是万物伦常,不可强求,但你若将它们放进心里,那你的心自然也会灿若桃花。”
一切都过去了,还是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不由得心痛,她不想再纠结。
“忘川,关于红蜋巫,我娘说极有可能和叶赫族有关。”雪凝正色说着。
当然了,这不是她娘亲口告诉她的,想着她娘那严肃古板的脸孔,雪凝也不敢去问。是穆也尘来家中请教,她偷偷听到的。
“而叶赫族目前最有能力可以驾驭此巫的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萧忘川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赫太后!”雪凝替他补充完整,两人眼神一对,彼此心照不宣。
恰巧不巧,此刻红霞跑了过来,嗔怒的喊着:“雪凝姐姐,那个长风道士刚好一点就欺负我。
”她摇着雪凝的胳膊,俨然一副小女孩撒娇的神态。
……
虽然闹了一时的妖怪已经平息,但是渤海国的冬季寒冷,夜里少有人出来活动,入夜三更时分,整座城中都差不多进入梦乡。
忽汗王宫中一处偏僻的角落,两个“太监”相视一笑。一个笑的灿若桃花,那张脸分明是雪凝,另一个笑的有些僵硬的是萧忘川。
没办法,为了行走方便,两个人只好客串一把“太监”。
萧忘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铃铛递给雪凝,“这是伏魔铃,混沌瓶距离这铃铛十丈之内,它便会有感应。”
雪凝伸手把铃铛系在腰间,对忘川说:“我们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在这里碰头。”说完转身刚要走。
忘川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稍有惊愕的表情,随即又放开。“保护好自己。”
雪凝嫣然一笑,“嗯。你也是。”然后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虽然是寒冬,可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萧忘川略有自嘲的牵了一下嘴角,她的法力本就在我之上,我这担心真有些多余了。然后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