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爆响,迷茫的夜空中绽放绚烂的烟花,震撼秋风,摇落月影。
凤流泽忽地一震,转眸看了看密封的石门,似叹非叹地道,“这莲相,果然不好对付!”
她眼波一略,心腾地揪了起来,无殇,他来了?!
风流泽笑看她,眼中兴味盎然,说,“媚妃,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她笑了笑,道,“烟池之命尽在王爷手中,又怎敢忘?”说着,手指不由自主地触了触轻软的衣袖,上面的暗色印纹浮动,心也跟着轻颤。
“如此最好!媚妃是聪明人,相信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况且——本王知道媚妃尚有大计未成,岂可如此轻易送了性命!”凤流泽甩了甩衣袖,往一边墙面上一抹,石门应声而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进来,奉上一黑色的蒙眼布。
凤流泽接过,举步过来,道,“暂时委屈媚妃了。”她冷然一笑,黑色的布条蒙下,黑暗掩了世界。
“媚妃只需跟着本王的属下便可出去。”凤流泽说着挥了挥手,那黑衣人一拱手,转身走在了前面。
她听着音,凭着感觉跟在身后,凤流泽却忽然喊住她,说,“媚妃,那夜袭击莲相的人是本王,伤他的却是另有其人。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她有些讶异,为何?莲相对皇上之忠心,天日可表,何以他要杀莲相?心思半滚,旋即了然一笑。
这国舅怕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当今太子年幼且体弱多病,怕不是有寿之人,而他在朝中颇有势力,又手握太子这一筹码,若皇上不幸驾崩,则、、、、、、可偏又有个权势滔天的言无殇——哼,她冷笑一声,好个长孙无忌!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只觉得冷风扑面而来,这才自抽离的思绪中回转深思,却心生懊悔,方才只顾想事情,竟忘了熟记线路!
“媚妃娘娘,你可以走了!”低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她只觉得眼前一松,风凉丝丝地侵入眼眸。
待眨了眼,方才的黑衣人却似凭空消失了般,已无踪影。
她揉了揉眼睛,四下里一瞧,却发现此处是一山坡,周围树木葱郁,却都不高,黑沉沉一片蔓延开,在夜风里摇动,发出沙沙之声。
站在茫茫夜色里,风吹乱她的发,迷了眼眸,一如她此刻的心绪,迷茫、没有方向。此地,似是极为熟悉又似极为陌生,到底是何地方?
忽然,马蹄“踏踏”之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只依稀见坡的那头有马依稀的影子,虽未看清,心情却莫名地浮动起来。
渐而近了,依稀可见神骏的黑马如夜之魔神破夜乘风而来,骏马上,一抹朦胧如梦的白,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在夜风里飘忽。
她却奇迹般地搜寻到了那双拢烟清眸,甚至可以透视里边暗藏的水色温柔,无殇!无殇!心雀跃不已,激烈地跳动,和着夜风拂影的节奏。
马仰头嘶鸣,在她面前停蹄踏步,呼呼喷出热息。言无殇坐在马上,俯瞰她,她仰头与他对视,风在四目相对中停住,一切尽在无言中。
他伸出手,眼眸在夜色里却清晰地映着她绝美的容颜,“池儿~”声音轻柔一如飘落风里的羽毛。
她心颤,眼眸如星子闪烁,手却迟疑着没有伸出去,一个声音响起,“媚妃,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心轻微地刺痛。
“池儿——”他轻唤着将她带上马,“抱紧我,池儿!”说着狠踢了下马腹,马嘶叫着狂奔起来,她被迫环上他的腰,许是夜风太冷,脸不由自主地贴上他温暖的脊背。
冷?!她陡地一颤,冷香残!交易、交易、交易、、、、、一声声回响直震耳膜,她目光一凛,藏在袖中的匕首猛然扎向前面的言无殇。
“嘶啦”是衣衫撕裂,皮肉开绽,还是她心被撕开的声音?
马还在跑,速度缓了下来,他的身子僵直着,没有回头,没有言语,仿佛那刀扎进的不是他的身子。
风声呼呼,夜色茫茫,她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手指粘稠湿热的液体像鬼魅一般缠上她。
忽然,“驾”地一声大吼,马儿发狂似地直往前奔,言无殇一手掌缰绳一手抽出软剑,划开银弧,闪着寒芒疾射来的箭矢随着铛铛之声落入草丛山石,她猛然惊醒,感觉到腥热地液体如鼓泉挤涌而出,心疼得顿时窒了呼吸。
无殇——背后似乎有疾风之声,她来不及回头,言无殇已转身抱住她就势滚落马背,有银亮的箭擦地疾来,只听得一声闷哼,箭没入他的背。
两人滚落微陡的山坡,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眼神,只有紊乱的心跳和着滚落的声音。
就在二人滚落之际,暗夜里一个身影神人般似从天而降,大红的披风几下挥洒,寒芒飞箭全数被反击回去,阴暗的树影里爆出惨叫声,血腥渗入树根。
黑色的瞳眸掠过冷厉的光芒,来人飞跃入树影里,出手如电,摘取一把叶子,四下分射,凌厉如刀,惨叫声骇了山风,有鸟扑腾翅膀乱窜入黑夜。
残月惊得探出头,虚弱地发出光,来人发出几不可闻的冷哼,转身,幽光下的眼眸染着赤血红。
山坡下,她抱住他,身子轻颤着,染血的手抚着他的脸,一遍一遍地唤他,“无殇、无殇、、、、”声音被风割得破碎。
言无殇闭着眼眸,密卷的眼睫不安地颤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她颤抖着将脸贴近他的,依稀听到他说,“无、、、、悔、、、、、、”
两个字如同巨石压得她几欲喘不过气,眼中有酸涩的液体坠落,唇抖动着重复“无悔”。无悔,无殇,为何?我要置你于死地,你却要替我挡箭,要救我?为何,我的手掌沾满你的血,你却说无悔?!
风声猎动衣袍,她抬眼,却是他,大红的衣袍在黯淡的月色下张扬,他孤绝倨傲的眼神被风吹动,俯蹲下,替言无殇号脉。
她愕然,言无殇手微动,却无力睁眸。
“他中了毒。”他冷声说着自怀中掏出玉瓷瓶,倒出里边的一颗药丸,芳香四溢。
他要喂,她阻止,神情充满戒备。
“池儿,此刻我若要他死,易如反掌。”他冷睇她,拨开她的手将药丸塞进言无殇口中,扶起他,运功替他逼毒。
她有些腿软,跪坐于乱草中,看着他和他,神情复杂。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他收了掌,扶言无殇躺下,站起身,俯睨她,说,“我救他,是不想看见你的眼泪,池儿!”
她仰头,眼眸里一片晶莹剔透,他俯身,拇指轻柔地划过她的泪痕,叹道,“池儿,你,我绝不放弃!”语罢,执起她的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儿掌般大小的令牌放到她手里,旋即直起身。
她低头,只见掌中一枚火红的莲花形状令牌,中间突雕着一个“御”字,暗沉的色调有说不出的厚重。
可,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抬眼,他俯睨她,说道,“这是赤莲教的信符,你留着它,自然有用时。”
“为何给我?”她不明白,他这教主不当了么?
他沉吟片刻,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他说,“池儿,你的一切,我来成全!记住,我叫——凤-御-天!”
她蓦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是凤御天?!
他站在夜色里,眼神孤傲,霸气凌天,神邸一般,原来他竟是凤御天!
无怪乎,他说,要征服这天下,那样的狂霸之气,冷然的王者之尊,足以让人折服!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形飞跃直上山坡,如一只展翅的玄鹏,冲向苍穹!
空中忽然绽开一朵耀眼的红莲,夜的深处有隐约的马蹄声,她悚然一惊,忙将言无殇拥入怀,眼神警戒地凝着四周。
“池儿——池儿——”清润的声音因紧张而绷紧,像暗夜里的弦,弹拨她的神经,心狂烈地跳起来,她扬声喊道,“轩——”
“池儿!”欣喜的声音漂落,白色的身影如雾掠下来。
“池儿!”凤流轩一把抱住她,哑声道,“池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轻抚他的背,“轩,我没事。只是莲相、、、、、”
他放开她,“莲卿怎么了?”这才发现靠在她腿上的言无殇,忙紧张地俯下脸细细察看。待看清言无殇身上的伤,不由吸气,“谁伤的莲卿?!”
她轻轻摇头,拉他的手臂,道,“轩,还是先将莲相送回去疗伤罢!”
“来人,小心将莲相送回府!另外让人立刻自宫中调出所有的太医,候在相府!”凤流轩转头命令跟上的禁卫军。
立刻有人过来小心地抬起言无殇,凤流轩将她扶起。
她眼看着言无殇被抬走,心疼得厉害,依稀看到他睁了眼,迷蒙到悲伤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无声地唤着,“池儿~”
心在滴血,她捂住胸口,泪无声地滑落,无殇,他的伤一定很疼,却——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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