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莲儿采儿两下丫头,还有奶娘没少受她的欺凌打骂。
“林嬷嬷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苏青瓷一点也不恼,也没有往日怯弱的模样。身子前倾,头倚在床柱上,把玩着一缕秀发,漫不经心的出声出声询问。她不经意间的姿态,竟妖艳的出奇!
林嬷嬷被苏青瓷阴沉的语气一下,再看苏青瓷淡漠的神情,莫名的心惊胆颤。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老奸巨猾的人精,林嬷嬷一推敲出其中的利害,知道苏青瓷现在不好惹,她立刻转换了一种态度:“哎哟,我的小小姐,老奴当然要完成夫人的命令,尽心尽力安排好您院里的人手,让小姐满意啊!”
嘴上如此说着,林嬷嬷心中暗恨,恨的牙根痒痒。巴不得跳起来将苏青瓷暴打一顿。居然敢给她脸色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是吗?林嬷嬷确定你现在不是在阳奉阴违,奴大欺主吗?”远山眉微抬,苏青瓷质疑道,阳奉阴违,奴大欺主八个字说得极慢极重,如千斤坠一般砸向林嬷嬷。
敢在她的地盘上猖狂,做好栽跟头的准备了吗?
林嬷嬷面色一变,极难看的道:“小姐莫要冤枉老奴,阳奉阴违,奴大欺主这八个字,老奴是万万不敢承受的。还请小姐慎言,老奴惶恐!”
“惶恐?”苏青瓷轻笑着摇头,“嬷嬷莫不是在说笑?”这世上的人,说起谎来,若都和孙氏主仆这般,实在是叫人佩服。
“老奴不知哪里得罪了小姐,惹得你百般折煞奴才!”林嬷嬷说着,摆出一副饱受折辱,哽咽痛哭的模样。既然苏青瓷不知好歹,污蔑她奴大欺主。她就先搞臭她的名声,让她在一屋子的下人面前,落得一个恶毒欺人的坏名声。
果然,闺房内几个嬷嬷婢子们,都对林嬷嬷露出同情之色,而对苏青瓷投来鄙夷厌恶的目光。倒是有一个小婢女很例外,她自始至终缩在一角,低着头不吭声,唯一一次抬头,看向林嬷嬷的目光是深深的仇恨。苏青瓷眼尖的发现这一点。
“小姐!”小声祈祷着,莲儿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无奈小姐之前吩咐了,不许她上前插话,只嘱咐她今日细心观察众人的声色。可她哪有心思打量那些人,她担心她家小姐都担心不过来。
莲儿到底还不够成熟,苏青瓷暗暗记住今日之后一定要教教莲儿,怎样临危不乱,怎样炼成一张扑克脸。
回过神来,苏青瓷厉声质问:“林嬷嬷难道不知道,进主子的房间之前,要事先请示吗?没得到允许就私自闯进来,是谁教你的规矩?没得坏了柳府的规矩,叫人以为,大舅母没管教好下属?还是你得了大舅母的允许,可以这般放肆?”
言语表情是少有的凌厉凶狠,要镇得住底下的人,首先要狠。相信今日之后,这个院子里的人,再没有敢把她不当回事的。
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被一个长久失势的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林嬷嬷一张老脸窘得通红,显然气得不轻,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苏青瓷,阴狠歹毒,两眼喷火。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林嬷嬷想也没想就张口道:“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敬你几分,是给咱们大夫人的面子。我林嬷嬷活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好怕的,这事就算闹到老夫人那里,小姐你也是不占理的。说句不好听的,小姐不要自己找不自在!”
苏青瓷揉了揉被吵着的耳膜,淡淡的询问:“莲儿,苏姑姑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今日要过来吗?”
苏姑姑,说的是柳老尚书大人身边的大侍女,可以说是府里地位最高的下人,连孙氏都要敬她三分。因为很会为人处事,深得柳老尚书青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派苏姑姑去处理。
“回禀小姐,苏姑姑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莲儿低着头,心惊胆战的回答。
听到苏姑姑三个字,林嬷嬷顿时矮了一截。之前嚣张的气焰立刻矮了下去。若是让老太爷知道她一个下人敢对府里的小姐不恭敬,哪怕是个外姓的小姐,也会被打了板子撵出府去的。
赔笑讨好道:“老奴知错了,刚刚老奴一时失态。求小姐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原谅老奴!”搬出大夫人,是从侧面给苏青瓷一个警告,她是大夫人的人,得罪了大夫人,她吃罪不起。
苏青瓷冷了脸,丝毫不给面子的斥责:“滚出去候着,还有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滚出去跪着。好好学学通传的规矩,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起身,乱棍打出去!”
屋里众人僵硬的看着苏青瓷,一个个被吓得不轻,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出。只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求救的看向她们的主心骨,林嬷嬷。
林嬷嬷心中憋着一口气,僵持片刻,见苏青瓷紧揪着她不放,恨恨的转身出屋,退到院外候立。
“你——,不用出去了!”苏青瓷指着先前注意到那名小婢女,命令她留下。不管她的表现是出自真心还是装出来的,她喊住了她,这小丫头就不可能再被那帮子人接纳了。
但凡她聪明一点都该知道要站在那一边。果然,苏青瓷话一出,那个婢子就被人孤立了,大家一致投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苏姑姑还是没来。林嬷嬷一帮人在院中站的站,跪的跪。快要忍耐不住,暴跳如雷时。一道清脆婉转的女音传来。“哟,林嬷嬷。你这是怎么呢?怎的站在院中不进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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