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不想见到的终是要发生。
寒剑刺入桐瑟单弱的肩头,血沿着剑头,再沿着剑身流出。莫俊禹心里一酸,多少年来没有的酸楚?接过桐瑟要倒下来的身子,眼中一厉,一拍桌子,将茶杯握在手中,朝黑衣人要害处打去。黑衣人不想还有人护着莫俊禹,心下一急,失了手,没将身子偏过去,结结实实地把头撞向茶杯。殊不知那杯身被莫俊禹的指力弹出一个窟窿,正砸中尖锐处,额头的皮肉立即翻出,让人作呕。
在场的食客皆惊吓得逃出酒楼。莫俊禹冷笑,就这么一个武功底子弱的人,还来敢刺杀?多年跟随在莫俊禹身边的暗卫此时出了来,莫俊禹只言道:“将这里收拾好,不许传出风声。另外,”莫俊禹看了看怀里的桐瑟,“找一间客栈,再寻个大夫,安顿好。要是传出个风吹草动,我必不饶你们!”
暗卫皆跪道:“是。”
莫俊禹冷眼扫过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言:“只许留活口。”
暗卫再道:“是。”随即有一人抬起黑衣人,用了轻功不知往哪里去了。另外的,或去布置客栈,或去疏散人群。
莫俊禹看着角落里一脸憔悴的鸾翊,叹气,打横抱起已是昏死去的桐瑟,运用轻功,往城中唯一的客栈而去。
颜钦的脸暗了暗,心中总觉不安,生怕莫俊禹一事惊动了京城,再引来颜疏,那岂不是不好?
颜钦缓了脸色,亦同抱起鸾翊,找到酒楼后院,从后门出了去。
客栈内。
二楼房内,有两张床塌。桐瑟苍白的脸旁冒着细细的汗,莫俊禹不停地拿了手帕浸了温水,给她拭汗。另一头,鸾翊的脸同是苍白,颜钦抿唇,将手放在背后,冷冷地看着大夫给她断脉。良久,颜钦微斥:“怎看得如此久,到底如何?”
大夫忙起身道:“无碍无碍,老夫不过想看看夫人到底因何,胎气大动罢了。”忽又正言:“妻子身子本就是虚弱,你这个当夫君的怎好让她经受长途跋涉之苦?好容易调养回来,又受了惊吓,之前的急疾与新疾同发,自然能动胎气。如今只是用了银针稍稍安稳了胎气,若之后再受此遭,胎儿必不保。”
颜钦惊恐,道:“老先生若能保得我妻儿周全,必定以黄金百两相赠!”
大夫看了看他身无几物,言:“黄金不必了,看你独自与妻流浪于外,哪还有得黄金百两?给了药钱就是了。”
颜钦窘言:“那便多谢老先生了。”
那一头,坐堂多年的女医郎细细瞧了桐瑟的伤,用剪子将桐瑟青衣剪开,露出肩胛,从医箱内取出一瓶药瓶子,洒些细白之粉上去。莫俊禹止道:“这是在做什么。”
女医郎淡笑道:“这是莲霜粉,取了雪莲和雪天之霜所成,对此伤最有疗处。”
莫俊禹亦听闻过雪莲可治人,收回手来,任让医郎给桐瑟治伤,悄悄到了门外,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黄金给医郎随身跟着的小女童:“这是给你女师傅的。”
小女童的肉手接过莫俊禹的黄金,看了莫俊禹一眼,便回头跑进屋子里。
莫俊禹掩上门,独处客栈二楼,看着一楼大堂的人来人往。
颜钦安顿好了鸾翊,将药包给了小厮去煎,也出了屋子。见莫俊禹独望二楼,也跟过去。
“鸾翊可还好些了?”莫俊禹不曾望过颜钦,只是对着空空的楼阁言道。
“已好些了。”颜钦转过头:“莫非你还不晓得桐瑟对你有情?”
莫俊禹淡淡一笑,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