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男人的气息很陌生,结结实实让承黎薰到。
先是汗味,压倒自己后反而闻不到。萦绕鼻端的似沉香,又似古老的经卷香。层层剥离开来,又有春天的青草香,不过浓得化不开。血腥气夹在中间,像开在窗下忽兀的花枝横斜进来。长生公主初时是陶醉的,少女情怀油然而出。
这感觉美妙极了,他厚重的身子,没有赘肉的肌肤,微凉压在自己手上。小腹因呼吸一起一伏,却没有任何空隙容她的手活动。
每一次呼气,鼓鼓的顶住长生公主握着短剑的手。每一次吸气,又像吸住长生公主的手,带得她的手跟着微微一动。
长生公主像摔进无垠大海中,躲进无边的星夜下。她懒洋洋,昏沉沉,不多的清醒越飞越远……
又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打醒她。
承黎用力一扑,两个人同时倒地,伤口扯开,血喷涌着出来。承黎知道自己应该放开这个女人止血,可是放开她只怕命没了。
流一时的血和命相比,还是命重要。比命还重要的,是承黎也很享受。身下的身子抱着时又香又软,压倒时也是又软又香,还不像自己的姬妾是软绵绵身子,软中又带着韧劲儿,就像有一年激战过后,大雪满地,抱着马肚子取暖,又困又寒间得到温暖,一直不能忘记。
血流不止,让承黎比长生公主清醒得多。
长生公主后清醒,马上冷笑,你流血?让你流到死好了!
要是个女人,长生公主一定等着。可他是个男人,长生又愤又羞又恼又怒,张张嘴想说,你不怕流血到死?
承黎看不到她张嘴,却感觉出来她下颔微动。不好,她要喊人!短剑光暴露过她的衣服,是上好宫衣。
也许是和瑶机一样,是别国的奸细。
这地道里只怕还有她的人。
八爪鱼似困住长生公主的承黎没有多余的手脚,他一张嘴,重重压在长生公主下巴上。撞得“格”一声,长生公主痛得“唔!”又糯又脆又带着缠绵。承黎嘴动了一动,寻找她的红唇,狠狠压上去。
长生公主直了眼睛!
承黎身子一震,有什么地方的火热迅速走遍全身,让他难过的动了动,这一动,就更难过,还感觉身下的女人在短剑的手也动了一动。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亲了起来。
长生公主“嗡”一声,火先从脑子里着起来,再到脸上,红得自己都感觉发烫,往下再到脖子,再到身上,最后是脚底板上都是滚烫的。
这是情欲,殿下并不知道。她以为夏天太热,两个人挤在一起热出来的,一面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暑,一面愤力挣扎。
挣扎出来的换气声,就成了低低的说不尽的似吟似唱的腔调,远远的传开来撞在墙壁上再回来,带着奇怪的韵调,像走过千年的地底沉声,又似天外很远处听不清的梵音。
“啵,”一小声。
承黎换气,离开长生公主的红唇。长生公主才有惊喜,唇上一重,他又压了上来。要说刚才是为保住性命承黎才以身制人,现在他则是陶醉在其中。
他轻轻的叩关,用尽心思的品尝,身子随着动作微有移动,每一回移动过,怕不住她的手,又再次移回去。
长生公主就在他移来移去中,说不出是痛苦多还是安慰多。她一面气得要晕,一面觉得这样还不错。才觉得不错,又恨自己乱想,在心里大骂承黎该死!
每一次甜蜜过去,长生公主就在心中大骂一声,本宫要活剐了你!把自己从沉醉中叫醒,再次陷入新的沉醉中。
她没了力气,人也完全放松,又是在黑暗中,昏昏欲睡。当脑海里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时,长生公主的本能醒过来。
她的玩乐,从小就在黑暗地宫中。别人在黑暗中可能会睡着会害怕,长生在黑暗中反而有唤醒的本能。
她一旦醒转比沉醉多,就竭力地想法子,不能让他把自己一直亲着,得脱身。承黎吻得浑身燥热,长生默默等着。
又是轻轻一小声,承黎离开长生。这吻也让承黎紧张的情况完全放松,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比他任何一个姬妾都能让人迷醉。
重重一击,撞得承黎往后就倒。长生公主用额头狠撞过后,抽出手,短剑也不拔了,重重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打得正要起来的承黎一个踉跄摔掉。长生手抚红唇跳起,转身狂奔!
她让人亵渎了。
她让人非礼了!
她让人夺去清白的红唇!
对强国还不屈服的长生殿下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女孩子的天性让她只想逃得远远的,离开这个强占自己的恶魔。
她忘了一件事,她可以点灯的。她没想到,只发足狂奔,奔得地道里到处是脚步声。
承黎从地上捂着眼睛起来,明天眼睛一定会肿,她一头撞在自己眼睛上,一巴掌也打在眼睛上。沉重狂乱的脚步声像雷声阵阵在耳边,承黎伸出手:“不要走……”
“君侯,噤声!”瑶机的声音传过来。狂奔的长生公主耳边全是自己的脚步声,别的没听到。
瑶机听出来是公主,魂不附体的她没有心思追问刚才那没有声音是怎么了,扶住承黎:“这里不能呆了,咱们快走!”
“刚才那个人是?”承黎还有留恋,也有担心。
瑶机胡乱道:“是刺客!”把承黎带上地面,冒死安置在一间房子里。见伤口出血严重,匆匆包扎好,瑶机面如土色:“我去看看守宫门的人换班没有,要是我认识的,明天一早君侯就可以走了。”
本来她不敢这么快送承黎出宫,可现在不敢也得试试。
她才离开,长生公主杀气腾腾又回到地宫里,拿一个火把点亮所有的壁上油灯,一手握刀,一手是燃烧的松香枝子,怒气冲天地走过来!
从没有吃过这个亏的殿下跑到地面上,见到月光才想起来。问人要了一个火把,一把大刀,还恨这刀不够大,怕不能一刀劈开他!
地上有一摊血,还有一个小小的金佛像,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