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沾了些酒水,醉态初露,迈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回到房中。
面具踱步在后,心中着实有些无奈,这小女子酒量浅却是如此贪杯。
锦绣身子一顿,旋身看着身后的面具,月色下她白皙的脸蛋泛着淡淡粉红,迷蒙着醉眼朝面具咧嘴笑。
面具只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笑笑摇头走近她。“你……怎么还不走?”
锦绣晃晃此刻混沌的大脑,指着面具嘟嚷着“你真的要以身相许?”
锦绣蹒跚步子靠近面具,手指戳戳他的胸脯,仰头问他,忽地又摇摇头,低头扑哧一笑。
身子一歪,脸又是贴着面具的胸脯呼呼大睡。
面具无奈的叹口气,怀中的人正好比自己矮一个个头,垂头便能看清她温软的眉眼,紧贴着胸脯的脸蛋被挤压得肉肉的,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
软软的温度带着暖意从指尖蔓延,怀中的人儿许是感到不适,拨动着脑袋往上蹭了蹭。可能是手感不错,垂下的手不自觉再是凑近那鼓起的脸蛋。
手忽然顿了顿,面具轻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
月色静谧,这两人若是在一起安静下来,在旁人眼中,真真是美好的就如同一幅画啊。
而这幅画一帧一帧跳跃陆府秀美风景,转至陆亦柔院内。
便见此刻陆亦柔捏着绣帕面色凝重,举步不敢向前。
宁元寒静静立在她几米远的地方,一身墨色衣袍仿若融入了这静谧的月夜中,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置于腹前。
“王爷,怎么还未出府?”
陆亦柔垂着眼低声问。
“抬起眼睛看我。”声线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面冠如玉的男子眼眸中透出丝丝寒意。
陆亦柔抿唇抬眸,仍是躲闪宁元寒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宁元寒眼中嘲讽,冷冷问道
“亦柔不敢。”
“那你看我!”
宁元寒凑近陆亦柔,捏着她手腕,低吼。
“疼……”
手腕处的疼痛让陆亦柔身子一缩,拧着眉,眸中已是泪光闪闪。
狠狠捏着她纤细的手腕,宁元寒眼中有疯长的恨意,疼吗?
那你可曾想过,你给我的比这还要疼痛千百倍。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母亲软弱父皇厌弃,任谁都可以欺他辱他,也许这世界本就如此冷漠,幼时的他曾绝望的想。
可为何这陆家的小女孩总在他耳边聒噪……
寒哥哥,这是我让奶娘给你做的御寒衣裳,穿上它就不冷了…
寒哥哥,你的手流血了,柔儿给你吹吹,这样就不疼了…
寒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把最喜欢的马蹄糕给你吃…
寒哥哥,柔儿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的……
……
那时候他又觉得,能让他觉得温暖的人只是没有恰时的出现而已。
那日知晓她和贤王事时,自己喝得烂醉,他只想问,既然不愿意守在他身侧,那为何要来招惹,如果你不出现,我本可以忍受一个人的。意乱情迷时,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藏匿多年的感情在那一瞬间湮没理智,紧紧抱着怀中挣扎的人,真的没有办法失去……
幼时的教训,让他极少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谁都说他无情无义,但面对陆亦柔,失态的那个永远是他,即便知道她心中没有自己,但一看到她那双眼睛,便情难自己。
此刻陆亦柔眸光盈盈望着他,柔弱的模样楚楚可怜。
察觉自己弄疼了她,急切的松开手。
“你……”
“为了王爷的清誉还是及早离府为好,亦柔告辞了。”
抽出手的陆亦柔截断他未说完的话,低头轻声道,便是转身逃似得来开这里。
“等一下!”
闻声陆亦柔脚步顿了顿,捏紧绣帕,当作没听见一般疾步离开院内。
宁元寒将身后藏着的玉镯拿了出来,陆亦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眼前,他眸中波澜平息,凝视那通体红艳的血镯,突兀一笑。
越娘说,这镯子算得上世间珍宝,坊间传闻它通灵性,送给心爱的人会让彼此心心相印。
他是不信这些话的,但还是让越娘寻了来,心中只道,算是生辰礼物罢,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没有一丝犹豫的松手,玉石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月夜中响起,石地上碎成几截的镯子微微颤动着,月光下泛着点点冷光,随着男子决绝的脚步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