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标牌？”韩枫听到L市这个词立刻停下了手中批改文件的动作。
“欲活命，入其中。”王子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她还是那个样子。”韩枫有些无奈，“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敢进去了。”毕竟那个防护墙是由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组成的。
“管其他人干嘛？只要我们敢进去就够了。”王子摸了摸小狼的背，有些好奇，“小家伙，什么时候才开口说话啊？”到时候叫我爸爸，叫小言妈妈……
王子打着自己的算盘……
“叩叩——”云朵敲着门，直到韩枫点头示意了才进来。
“韩首，L市那里印了大量的说明书，在世界各地发放。”云朵说着将手中的说明书递给韩枫。
说是说明书，其实这书上印着的是——应知手册。
手册上介绍了L市基地的条例规则以及所拥有的完备设施。
其中介绍的公平的交易制度最是吸引人。除了电这种奢侈的东西在交易范围内外，明码标价的食物，交易所需的极易获得的工分都吸引着人的眼球。
这工分，只要你付出了劳动或技术，就能获得，只是按照评估标准，得到的分数会有多有少罢了。并且这里不会有抢夺，不会有坑害欺骗……
甚至，普通人在这里能获得带有一定几率成为异能者的药丸！而这一切，只需要你走过一道被人为控制的安全的防护墙！——虽然这防护墙是变异植物组成的。
走入之后，你也不会见到任何丧尸或者变异兽，因为已经被除尽了！
还有很多吸引人眼球的介绍……
韩枫没有再看下去，反而是看向云朵，“你告诉我这个是想……？”
“我认为这宣传广泛传开后，很可能引起基地群众的骚动，我已经收了流入基地的所有说明书了，是不是还该采取什么措施？”云朵严肃地问道。
“措施？不需要，因为我们也心动了，准备搬家去L市了。”王子摆摆手对着云朵说道，“行了，把这东西发下去，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云朵犹豫了下，又看到韩枫点头，才转身离开。
同一时间，世界各地的基地领袖都收到了这从天而降的应知手册，有人想得很开，带上基地的人搬家，有人很是焦急或恼怒，打算派人干掉L市领袖。（不同国家收到的手册语言版本不同，这是冷言为了确保所有人都能看懂所分发的，而她能同一时间完成这高难度的工程，自然是因为用积分兑换了好东西。）
王子韩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通过防护墙自动让开的路进入L市暂且不提，基地里此时因为一个人炸成了一锅粥。
基地里此时大多的还是L市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认识一个人的——秦羽。所以此时被打上好人、强者、病弱标签的秦羽带着成群的丧尸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变异兽，出现在基地门口要攻击基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冷言也是愣住了，那个触动她最懵懂情绪的人，此时苍白的脸上带着邪佞的笑意，咳嗽着站在那里，淡淡地发出命令——攻击。
而许久不见动静的系统也出现了动静。
“滋喇——滋—呲——”
随着杂音的消失，莫邪的身体陡然出现在冷言身旁，冷言差点没因为身体的本能，直接挥出刀砍了他。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莫邪醇厚好听的声音淡淡传来。
“什么？”冷言闻言有些迷惑，从而忽略了心中因为莫邪的出现而带来的欣喜庆幸感。
莫邪注视着冷言的眼睛，将心声传入冷言脑海。
“你是拯救者，他是破坏者。破坏能力强到可以直接毁坏系统功能，之前为你服务的系统就是被他毁坏的。”
冷言如往常和莫邪在脑海中对话一样，轻松地便把想法传递了过去，还试探性捏了捏系统的肩膀，入手的是实感。
“你好像也被毁坏过，怎么现在没事？还能出现在空间外面？”
莫邪突然凑近，放低身体，视线与冷言持平，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坚持我是个机械合成的系统，而不是有思想有感情的活体生物？又为什么觉得我弱到可以被那个病娇轻易摧毁？”
冷言听着莫邪带着起伏的低沉声调，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温热呼吸，那种上次和他对练时出现的奇怪感觉又冒了出来，心跳也微微加快，皱了皱眉道，“离我远点，不然我很不舒服。”
“你很强，我承认。但是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就算少，但也不是不存在。至于我会认定你是系统，难道你不是吗？身为系统和拥有自我意识并不是不能共存的吧……只是你有感情这件事让我很不能理解。”因为感情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冷言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声，但因为她情绪有所浮动，令莫邪轻易地探知到了她的想法。你说什么？侵犯他人隐私？不尊重冷言？
别说笑了……爱情不是无私伟大的，通常情况下它都是偏执自私的，一旦沾染上了它，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自己也不理解感情。”莫邪保持着弯腰正视冷言的姿势，只是那根指着自己脸的手指却改变了方向，温凉的触感轻柔滑过冷言的侧脸，最终停在了冷言微凉的唇上。
冷言自始至终都僵着身体，眼中迷茫困惑的色彩，她还没有发现她自己虽然不适应莫邪的靠近和触碰，却没有想过要推开他或者后退。
莫邪看着冷言迷惑的眼神，宠、溺地低低轻笑出声，“呵呵……”
“？”冷言怀疑系统出了故障了，不然怎么今天一直奇奇怪怪的，尽是做出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来，要知道她智商一点都没问题的。
可是情商很有问题……
莫邪心中默默回答，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完成任务后，你想要什么？”
“我可以自己选择？”
“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
冷言垂眸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想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或者去下一个世界？”
“我……”冷言有些犹豫，她都没有想好，而且隐隐中有个声音让她问一问系统的去留。奇怪也是会传染的吧，所以她现在才会奇怪地出现幻听。
“咳咳。”秦羽站在楼下，依旧一副不染纤尘的模样，浅笑着看着站在基地瞭望台上动作亲昵的两个人，“再秀恩爱，基地的门就要被打破了。”
虽然不理解前半句的意思，但后半句冷言是非常明白的，所以立刻把刚刚莫邪问的问题丢到了脑后。
基地的大门虽然是特制的，她对用积分购买来的东西也有一定的信心，但底下成千上万密密麻麻，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的丧尸变异兽全都有组织地一同攻击大门，再坚固的东西也会撑不住的。
不过……难道就你会控制丧尸群吗？
冷言有些不解，这个破坏者到底有没有打探清楚敌军的情报啊？她用火眼金睛看过了，底下就没有一个7级的变异生物，除了少数的6级，便大多都是4级，5级的了。唯一的一个应该是苍白着脸咳嗽的秦羽，因为她看不到他头上悬浮的数字，所以只能猜测了。
不过能控制6级变异生物的人自然是7级了。而很不凑巧地，她家的阿白就是7级。比起那个一看就身体虚弱，涂有精神力强大的人，她家阿白这个丧尸王，要想抢夺控制权不要简单过头了。
不懂的冷言就问，冷淡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秦羽的耳中，“秦羽，你真的了解我这边的实力吗？就这么贸贸然攻击？”
秦羽笑的温和淡然，“不了解啊，不过这个该死的身体撑不久了。”
冷言对于秦羽的身体虚弱也一直很好奇，按理说只要异能等级上升，身体强度就会得到适量强化。秦羽这种情况太罕见了……
莫邪不等冷言发问，便替秦羽解释完全了，“和你一样，破坏者也需要选择一个身体存放自己的灵魂。而很不幸地，他在寄放灵魂的时候应该发生了失误，身体好像被他过于强大的精神力拖垮了，而现在他的身体就要承受不了报废了。”
不然，秦羽定然会用另一个方法完成任务的。他特地用一个对冷言而言机具吸引力的形象出现在冷言身边，就是为了渐渐获得冷言的信任乃至爱情，最后借机杀了冷言，或是改变冷言拯救世界（改变世界大局）的想法。只是冷言和他相遇的第二天就去闭关锻炼了，根本不给他时间慢慢完成任务。
而他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你失败会怎么样？”冷言好奇地问向秦羽。她失败，许雨柔的身体应该会被抹杀消失，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体死亡的话，她会不会也死亡或者是有什么影响。
“恩？失败嘛……应该会刷新重来一次，或者直接下一个世界吧。咳咳，若是想要回原世界，必须任务成功才行，虽然我也不想回去就是了。
唔，我还没失败过呢，不过看你这副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咳咳，可能我这次真就失败了。”
秦羽和冷言一点都不像是两个敌对大军的领帅，竟然就这么平和地聊了起来。
“我和你任务失败或成功的结果是不是相同？”冷言托着下巴问道，“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拿任务当游戏玩啊？”
“当然是相同了。任务只要失败得不是太难看就不会怎么样。而我……咳咳，日子太平淡无聊了，玩玩任务式的游戏不也是挺好……”秦羽温和的眼眸瞥过站在冷言身旁黑着脸的莫邪时，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果然本来就被忽视已久的莫邪立刻就火了，一把拉过冷言，深邃的眸中是遮盖不住的妒火，声音有些压抑低沉，“你是不是很希望他是你的攻略对象？”
“攻略对象？”冷言没在乎被系统攥着的手，看向楼下的秦羽，饶有趣味地说道，“好像蛮好玩的。”
莫邪右手更加大力地抓住冷言的一手，抬起左手捏住冷言的下巴，便直接弯下腰将唇附在了冷言的唇上，柔软的触感比刚刚用手感受到的更直接，更令他热血沸腾。
然后不顾底下看热闹的秦羽，用舌撬开冷言的唇瓣，在其中肆意遨游。冷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放大了却更显精致完美，更加俊逸立体的脸。
呼吸和体力都似乎被莫邪夺取了，有些站不住地靠在了莫邪的怀里。
良久，莫邪结束了这个带着霸道却又绵长温柔的吻，邪肆地舔了舔唇角。热气扑在冷言的耳垂上，微低的声音触动着冷言的心弦，“感觉如何？”
冷言还不及反应，就被赶来了站在一旁不知多久的冷白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姐姐，要帮忙吗？”
“嗯。这里没有你的话，肯定是一场苦战免不了了。”
冷白阴郁森寒的目光停留在莫邪那张陌生的脸上一瞬，便又在看向冷言的时候变成了一派单纯依赖，“好，只要等一会。”
冷白的目光在看向楼下集结的丧尸群时又转化为锐利冰冷，然后在秦羽了然的视线中，丧尸都停住了攻击基地的动作。并且开始共同向防护墙的一处离去，那一处不是出入口，所以在那里退散最稳妥。
秦羽温和又无奈地笑了笑，摊开手看着冷言，“冷言，有机会再见了。”
“再见。”冷言难得地扯出一个微笑来，淡淡地看着秦羽慢慢化为光点消散，若有所悟地点头轻声道，“原来身体被抹杀这么轻松啊，连疼痛都没有。”
“姐姐……”解决完额外的小事情，冷白才看向冷言，解决正事。指向一副欠扁样的莫邪，微微皱了皱眉，“他是谁？”
冷言不知道系统的事情能不能说出来，便求助似的望向莫邪。
莫邪一手揽过冷言的肩膀，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情侣，哦不，是夫妻。”
冷言古怪地看向莫邪，心中却仿若豁然开朗了。夫妻这个词出来，她再不知道简直就是白活那么多年了。细细感受着内心因为这句话而带来的愉悦，冷言默认般的没有否认。
“哈……哈……老大这喜事来得太突然了。”和冷白同时到来的还有基地的其他长老们，沈俊捏紧了拳头，若无其事般地干笑道。
“是啊……什么时候办喜酒？还是说已经办过了？”贾潇洒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出声调解。
“姐姐，你喜欢他吗？”冷白垂眸轻声问道，遮住眼中的痛苦挣扎、压抑沉郁。
冷言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冷白问过一次。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呢？
——不知道，但我确定这种感情应该是离我很远的。
因为她认为杀手不需要感情，感情是羁绊。
可是今天换了一个人，她却觉得她有了一个不再迷茫的崭新答案，“喜欢……”如果是系统的话，她不会有被束缚被牵绊的感受。他总会在她身边，陪伴她，帮助她，那种深入骨髓的信任和依恋她已经忽视不了、改变不了了……
莫邪原本对冷言的答案没多大期望的，没想到冷言却给了他这个明确的答案，明确到他心脏剧烈跳动到要蹦出胸膛了，满身的血液都似乎在沸腾滚动。
忍不住地便在众人面前吻上了冷言。意识清晰地传达给冷言，“跟我走，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起穿梭各个世界。”
“好。”冷言闭上眼，抱住系统的身体，将自己交给他。
冷白低着头，嘴角牵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没关系的。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我可以容忍你身边站着他……
王子和韩枫没想到快马加鞭地赶到基地，看到的却是两个同样耀眼的人，在亲密地拥吻着，而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人。
王子摸了摸肩上的小狼，眉眼弯着，笑的自然如常，声音很轻，“小家伙，就算不会说话也没关系了……”
韩枫眉间寒霜似乎实质化般，刚想眼不见为净，转身整顿身后人员，使他们排好队伍准备有序进入基地。
却发现刚刚还站在那里的两个人都化为了光点，闪烁着逐渐消散。
王子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脚却狠狠撵着地面，连鞋子陷进了地面都毫无自觉。
韩枫紧抿着唇，低下了头。
两人心中所想是一样的——连看着你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嘛？
冷白低着的头在看到眼前两个人的腿脚在慢慢消散的时候，急忙抬头望去，却看到紧拥着的两个人的影像逐渐淡化，最后随风消散。
终于忍不住了，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又压抑着减小这嘶吼的声音。下一秒，冷白表情冷得近乎凝成了冰。
轻风袭来，吹乱了冷白的发，遮住了那双泣血的眼睛，带走了冷白轻声的呢喃，“姐姐，知道嘛……我可以容忍你身边站着他，却不能接受你离开我的视线……”你是我唯一的阳光……
“没了你，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意义了吧。冷白唇角勾勒出神经质且森冷的浅笑。
冷白闭上眼，放散自己的所有精神力，直到覆盖了整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嘴角流出鲜血，他没有理会。控制着所有丧尸，变异植物以及变异兽，包围住所有人类后集体自爆。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或痛苦或喜悦的情绪永远定格——然后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