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那暧昧令人心跳的声音,同时又响起另一种声音。
呯呯——呯呯——
不是枪声,似乎是什么撞击墙面的声音。
“啊——雄,小帅哥是要自杀吗?”陌生女人的尖叫让明天的心陡然一紧,是李襄要自杀吗?
明天紧咬着唇瓣,手指下意识的摸到衣兜里居然还有一盒前世几乎能称为古董的火柴盒。
转瞬,心底划过一个初步形成却又几番冒险的计划,清亮的眸子瞬间泛起坚决的光芒,她等不及光头叔叔了!
明天转身往回跑,一直跑到林间自己的汽车旁,脱下身上的米色小西装外套,她素来偏爱米色,这西服由她自己设计张梅缝制,现在张梅的衣服也全由她亲自设计,往往上街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更有人效仿其款找缝纫店代做,一下子,明天竟主导了吉庆街的时尚潮流。
她此时只穿着件荷叶边领的白衬衣,一条米色直筒细腿裤,她快速地打开油箱,将西装全洒上汽油,最后觉得还不够,双手用力一扯,两条裤管就被她活生生地撕了下来,又以同样的方式洒上汽油,一刻也不敢停,明天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屋周围。
此时正属十月,秋意正浓,满山遍野都是或挂在树端,或已落于地面的枯黄叶片。
抬手以五指测了测风向,明天拾了不少枯叶,聚成一堆,伴着枯枝、枯草全铺在浸了汽油的衣物上。
嫩葱般的手指捏紧火柴柄,不太熟练的划过好几根,在明天沮丧、烦燥与焦急时,一抹充满希望与生机的火光被成功的投入了枯叶堆,那猛然窜起的火苗在明天瞬间笼上希望的墨色瞳眸里跳跃。
这还得多亏她家老娘,若非张梅穷惯了,一直保持着用火柴掏耳朵的习惯,而经常嘱咐明天别忘了给她带上火柴,明天此时又哪有这般救急的火种?
熊熊的火在汽油的催促下越烧越旺,明天被呛得连退数步,火舌子差点沾到了她的发根,若不幸将自己变成一个火人,那就太得不尝失了!
冲着木屋窗户扔了块石子,明天赶紧在事先预谋好的一块背风的大石块后躲着,此藏身处刚好容纳她,受不得火苗威胁,又能彻底看清木屋外的一切。
“着火啦!着火啦!”应声出来探查的保镖一看那漫天的烈火,饶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汉子,此时也不免吓的不知所措,自然反应的高呼提醒。
花白头发的男子面色阴鸷的冲出来,这般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天火的危机,让他大手一挥,做了个“撤退”的指示,两个保镖就护着那群花容失色衣裳不整的女子全钻进了幸好还未被祸及的面包车内。
白发男子神色复杂地最后望一眼小木屋,顺臾,他毅然钻进了车厢内,面包车绝尘而去。
明天心头疑云紧绕,那男子虽然年纪颇大,却也是一张欧化的脸,最后那双复杂的眸里有决绝,却也掩不住一抹淡淡的伤痛。
面包车一走远,明天赶紧绕过大火钻进未掩门的木屋。
即使刚才,她也刻意留神,除了李襄,所有人都已离开。
没有人不爱惜生命的,除了那个被逼无奈的李襄。
屋子里犹如一个小型的宴会厅,两条柔软的沙发上还残留着几块湿印,玻璃碎片满地都是,李襄整个人坐倒在地上,背抵着冰冷的墙面,额头上却涌着温热的血珠。
心一窒,明天猛地冲上前。
李襄目光涣散,双手还被反绑着,领口大敞,胸前的衬衣被酒水淋湿,贴合着他肌理分明的皮肤,伴着微喘的呼吸上下起伏。李襄裤子的重点部位和发丝上还沾着一些食物的残渣。
明天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狼狈的李襄啊?前世的李襄风光无限,他一直都是个十分骄傲的人。
明天根本就不敢想像,他居然会承受这样的侮辱?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明天解开绑缚李襄的草绳,泄愤似的扔在地上,看李襄现在这样子,那些浓烟已呛进屋内,时间不容人,她咬了咬牙,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一道清越的脆响,李襄被打的头一偏,一时没了动静,明天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他一巴掌,他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目光清醒了很多。
眼前这张不算熟且他不想亲近的脸,让李襄眸里掠过几许难堪,此时的明天也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身上的白衬衣被熏黑,一头平日柔顺的黑发此时乱糟糟的搭在头顶,差参不齐的裤管缀着不少边须,两条粉嫩的白腿就这样大嗽嗽的暴露在他眼前。
李襄有些不适地偏过头,他已猜到外面的那把火与她有关,这么说她是来救自己的,可他们并不熟,她为什么又要冒这个险呢?
“你还能坚持吗?我们得马上离开,外面着火了!”明天急切地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扯起来。
此时也不容李襄多想,他点头道:“我没事。”
“那快走!不然就算那群人不回来,我们也会被烧成烤乳猪的!”
现在自然不是打趣幽默的时候,两人都不再多言,一起朝外跑去。
火势太大,已蔓及到了屋边,那些木材噼里啪啦作响,屋子随时有倒塌的迹象,外面还有那漫天的大火等着他们。
明天先还觉得这把火放的好,现在当它反过来成为自己的敌人时,她就不会再这么认为了。
几乎没时间想,他们就只能朝着与大火相反的方向飞奔。
风夹杂着烈火,一直在他们身后追逐,明天烫的感觉连头发都快燃烧,背心更是灼热无比,即使穿得那么少,她还是忍不住流汗。
李襄更不用说,他身上本来就被下了药,此时因为奔跑的速度迅速地曼及到血液,何况身后还跟着一团燃烧的大火,他感觉身体都快被撑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