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还了这因果吧——”喃喃自语，奈何天里没有莫老的听众，唯一的一位还昏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莫老好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来到寒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寒，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歇。白光过处，寒的整个身体被翻转过来。就在一刹那，他的身体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和白光纠缠在一处，显然是在做什么抗拒。
“自动防御？！”莫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汗水从他的两颊顺着他的白须滑落，白色的长须上头晶莹的水光。“无妨。”自言自语，莫老忽然变了手势，右手高高抬起，尔后掌心向内，自高处重重压下，与此同时，左手散发出白光轻轻自下方托住寒的身体。“进——”声音沙哑，似乎十分的吃力，随着右手手掌往下压，可以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球自寒的额心进入，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自动自觉地散发出蓝色幽光。就在白色光球进入寒的身体之后，寒身后的九条尾巴竟然无动起来，其中两条将莫老的腰缠住，其中两条一条锁住莫老的一只手臂，剩下五条在空中飞舞。
莫老的身形被缚住，他的动作也就慢了不少，额上脸上都被汗水占据。“唉——”长叹出声，莫老手指放在唇边，悠悠一句“缚！”金光耀目，出现一个古怪的事物，竟是将寒不安分的九条尾巴全部锁了起来。细看之下，原是方才锁住慕菀的“缚仙锁”，如今正好用在锁住寒的九条尾巴的上头。莫老停下来看着这昏迷中还不安分的九尾天狐，不由得深深叹气，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说，好好的一个九尾天狐，明明是上古神祇，跳脱轮回，得享永生不老，怎么就舍得把自个的本源力量抽去了大半，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真是。莫老盯着寒，一肚子牢骚。
“菀菀，菀菀——”
“既是担心得紧，还不快快醒来！”莫老大喝一声，兜头一道白光劈下。
寒的身体在半空中动了一动，却是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先时被缚仙锁捆住的“张牙舞爪”的九条尾巴又一次全部耷拉了下来，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洪荒巫术？”莫老脸上阴霾一片，明明先时只是那个丫头中了这洪荒巫术，怎地这小子身上也有。刹住了动作，莫老一时不知道如何取舍。如果是天意，他顺从，只是这人他只有本事救一个。如今，一个两个都中了这“洪荒巫术”，他根本救不过来。
撤去法力，寒被稳稳地放在寒玉床之上，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十分的安静。偶尔吐出“菀菀”两个字，却是喊得有些撕心裂肺。
莫老守着寒，脑子打结，私心里是想要救那个伶俐的丫头的。只是——一闪而过，那丫头为了这只九尾天狐，可是连命都不要了，若是他死了，那丫头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吧！
洪荒巫术，久已失传。偶尔在一些上古的经卷上能窥得一二，却是不完整的，久之，也就鲜少有人知晓这狠厉霸道的术法。他知道，也是因着一个契机，在上上任奈何天的守护者的记忆中有关于这巫术的信息。无论神魔，只要身中洪荒巫术，不日就会法力被禁，意识昏昏，不出三日，必灰飞烟灭，从此消逝于三界六道。开天辟地以来，也只有盘古大神有法子对付这个霸道的巫术。却是因为巫术过于强横，而盘古大神犹如开天辟地，精魂之力所存不多，最后竟是与这洪荒巫术的施术者同归于尽。同时，这洪荒巫术被列为禁术，不得修习观瞻。这也正是他奇怪的地方，明明已经找不到痕迹的“洪荒巫术”突然出现，同样霸道而狠厉。“是冲着那个丫头吗？”莫老叹道。他的手心里白光流转，登时那一块黑色的石头又一次出现在莫老的手里。
“盘古印啊盘古印，你真不打算让那丫头出来了吗？”
忽而，黑光起，莫老只觉睁不开眼来，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就好像掉在火炉之中一样。本来消下去的汗珠又一次“腾腾腾”地冒了出来。他的身后衣衫湿了一大片，就好像刚从水中上来一样。
就在这个当口，一直在寒玉床上一动不动的寒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没有半分的神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些画面。
莫老哪里想到这个当口寒会忽然醒来，可是从寒玉床传来的异动分明是在说那只九尾天狐醒过来了。强忍身体的不适，他移向寒玉床。这一看，心里头“咯噔”一下，险些就要拽下自己的胡子来。那眼睛，血红色，和那丫头的如出一辙。还有，那眼神，甚是怪异，明明不是醒来的样子，没有半分神光。“那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擦一把额上的汗，怔怔地望着寒。
血色的眼眸分明成了那水晶球，里头的影像不正是先时消失的那个丫头吗？
一身红衣猎猎，煞是好看。
这背影——
心头被重物击中，莫老捂着心口，这背影明明就是之前闯入这奈何天的红衣女子的！他不会记错，绝对不会。黑色的奈何天变成了黄色的混沌世界，红月消失，尸横遍野，独有一个红衣人站在昏黄之中，也是血红色的眸子，面色清冷，说不上的哀伤。动作明明冷冰冰没有温度，却是被他当做笨拙。难道这丫头真的是——先时闯入的那个红衣人！
这一个猜想叫莫老的脸色分外的难看，一张坑坑洼洼的老脸上满是错愕。待要细看，却是一片漆黑，手上的盘古印竟是消失无踪。
再说慕菀。
一个冲动被盘古印吸入其间。此中亦无人烟，黑色为主色调，像极了梦中的奈何天。她抿着嘴巴，心里头暗暗叫苦，这进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她又该怎么出去。
许是知晓了慕菀的心思，这前头昏暗处竟真的出现了一座大门。格外高大，好像连着上头的天空。门是黑色的，四周却是镶着金色的线条，十分的夺目。金色的线条一个转弯，在门的门环位置幻化出奇怪的花纹，花纹一路往上，一直缠住了大门的左右两侧边缘。
慕菀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按在了那门环位置。登时金光缠上了她白皙的手臂，再想要撒开手来，却是不能够。心里暗叫不好，眼睁睁地看着这门被缓缓打开。
慕菀好奇心起，往里间凑了凑。
“轰——”巨大的声响似乎要将慕菀的鼓膜震破。
那是——嘴巴长成“o”形，一座巨大的桥轰然倒塌，桥身掉入下边的河中。
奈何桥！那是奈何桥！
慕菀管不住自己的脚，似乎是本能一般，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慕菀一头往里边扎的时候，“嘭”，出现一扇巨大的门来，硬生生将慕菀弹了开去。
慕菀摸着头上的肿起的包，十分不解。抬头看去，又是一扇一般无二的门来。门环位置同样是金色花纹的领地。手已经抬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按下去，踌躇不已。
冷不防背后被重力一推，慕菀的整个身体扑向了大门。要死不死，好巧不巧，慕菀的手正好按在了门环位置。
“轰——”门再一次开启。
“你使诈？”
“是又怎么样？”
“你——”
“你什么你，好了，本宫不陪你玩了。你还是去陪她吧。”
“······”
施施？！
容儿？！
视线绕过去，一边躺着的不正是她吗？她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一般，一动不动。
慕菀怔住，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不过，慕菀没有向天容那样匆忙，她看到了明明已经死透的施施化成了一头面目狰狞的蛟龙。
可是，偏偏，就在慕菀想要再迈出一步的时候，四周重新恢复了黑暗。
她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由远及近。
手上，幻化出红色的曼珠沙华。
不想，手上的曼珠沙华忽然萎靡不振，就像先时一样，丹田重新被压制。慕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声音却是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地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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