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打算去凑热闹的,但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果断的,装个样子拍拍屁股走人。
打开会议室的门,放眼望去,所有的董事都已经到齐,正在窃窃私语。见到她终于出现了,都噤了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遥千笑心里一片冷然,这种眼神里分明就住着一只野狗,习惯了这样看别人。本来,大多数人就不看好她,而第一次参加重要会议又迟了到,众人对她的防御又降低了几分。
当然,她这是故意的。因为一个人太过耀眼,只会招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没有在遥氏站稳脚跟,必要时伪装成一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假象,以便混淆视听。
高跟鞋在地板上拖沓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就像是一只被卡住的CD,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遥天衡坐在正中间,无奈的看着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她挤挤眼,示意她低调点,遥千笑心领神会,明白了父亲的一片苦心,无奈,为了遥天衡,她忍着恶心走到总经理座椅时先深鞠了一躬,然后才缓缓坐下。
众董事见她有几分悔改之意,倒也不计较那么多,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
主题,当然是他们昨晚收到的一封匿名快递,里面是遥氏企划部部长陈锦风的所有犯罪资料。同一时间,董事们都被惊骇住了,恐慌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故今天一大早就急着赶来,开一场紧急会议。
有人率先开头,“这件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董事甲:“这件事太震惊了,没想到我们遥氏还窝藏着重犯……”
董事乙:“我要求立即将他逮捕归案!”
董事丙:“祸害啊祸害!”
董事丁:“凡是长在遥氏上的毒瘤,我们都要同心协力把它铲除掉才行!”
……
当他们各抒己见的时候,遥千笑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保持沉默,反正她想说的已经有人替她说了,不想说的,也会从别人嘴里漏出来。
事情就像她所预期的,陈锦风的事果然比海上的龙卷风来得更汹涌,越滚越大。滚到最后,终于被滚进了牢房。
原来,他之前买通狱警的事不知被谁抖了出来,再加上他出狱之后又犯下了许多违法之事,不吃上二三十年的牢饭就太对不起她遥千笑的一片苦心了。
遥千笑一副事不关已的坐在那里,一只手撑起完美的下颚,一只手在桌上很无聊地轻弹着,看节奏应该是一首欢快的钢琴曲。
陈锦风事件终于告一段落,看看董事们个个面露喜色,沉淀了一晚上的石头终于落地,无不拍手称快。
一旁的遥千笑却不乐意了,因为事情远远还不到结束的程度。看来,该是她上场的时候到了——
“不过,有谁记得,陈锦风当年是被谁一手提携起来的呢?”
一道看似云淡风轻,却又直指要害的女声自已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响起,震惊四座。
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众人又像是被捅的马蜂窝一样,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纷纷。
“记得陈锦风当年是遥副总一手提携的……”
“当时招人时就应该清楚对方的底细,为什么会如此放纵他一步步往上爬?”
“如此不明智的举动,幸好被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是啊!被黑社会染指的企业,哪个有好下场?”
“就是就是,这种事非比寻常啊!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
被陈锦风事件牵扯进来的遥天兵,此时早已满头大汗,眯着一对假惺惺的老鼠眼,一边讨好奉承的陪笑着一边据理力争,想尽办法推脱掉一切责任。
“这件事我也是一无所知啊,当年陈锦风拿来的档案表是假的,我也只是被他骗了!大家千万别冲动啊,别冲动啊!”
“而且,他一上来之后业务确实好了很多,所以,所以我才打算升他职的……呃,就是这样的。我也是被他给骗了啊!”
遥天兵越解释越语无伦次,陈锦风的突发事件迫使他所有预谋都中断,已经够让他烦心了,如今,自己也被牵扯进来。
不过,他有所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威胁道只识铜臭味的董事们,在他们眼里,挡他们财路的,只有死路一条,哪有什么人情世故而言?
最后,经过董事会的一致表决,遥天兵间接损害公司利益,被驱除董事会又免去副总经理职务,被派去基层当一名毫不起眼的小组长。
遥天兵自知理亏,只能阴阳怪气的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在一片幸灾乐祸中夹起狐狸尾巴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走出会议室时,越想越来气,狠狠地踢上那扇很无辜的红木门,不料脚上传来的一阵阵痛楚让他更是火冒三丈,而那双不服气的老鼠眼里也射出一道怪戾的狠毒,想他辛辛苦苦才爬上的位置,却被那死贱人的一句话就从高处摔落下来。一个小小的组长就想要搪塞我?呸!
遥天兵走出去之后,董事们再次安静下来时,才突然记起点燃导火线的那个人,皆抬首望去,那个位置早已成空,人不知何时走了他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大家面面相觑,哼,又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阿斗……
顶楼之上,遥千笑在耀眼的太阳光底下,任金色光辉洒落在她身上,远远望去,就像戴着一顶瞩目的光环一样。可她没有在意到这些,只是静静地扶着栏杆,看大厦里走出的那个犹如蚂蚁一样的人,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