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便又加速了指法,十指起落,快如闪电,没了规律。众人便也觉察,先前还可看清聂雪手指的起落,这时指法快速便也看不清楚了。
从玉笛传出的音符不再舒缓委婉,余音绕梁,变得有些激切高亢,这笛音好似瀑布般飞落千丈,一泻千里,爽快人心。
众人的身心沐浴在这先缓后急,先低后高,舒适高雅的笛声中,只觉得自己的身心被洗涤了一次,除却了身上的污秽,众人个个便为聂雪高超的技艺折服。
不过正在应战的萧云却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五官有些扭曲。于是急忙聚集内力,左手一挥,竹扇上的十把亮晃晃的锋利小刀纷纷飞向聂雪周遭,来势汹汹,杀意毕露。不过萧云施展这一招后便由吐了一口鲜血昏倒过去,显然支抵挡不住这强大的琴祭。
聂雪眼见危险到来,便急速旋转,飞上了半空,一一躲过这些锋利的刀片,只见刀过的地方,一片贫瘠,杂草全被削了个干净,又节省了些许劳力。
聂雪缓缓落在王之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抬眼看了看嘴角挂着鲜血昏迷过去的萧云。这欧阳萱的琴祭施展一成便使众人昏迷,两成便使人口吐鲜血,三成便伤了人性命,要是四五六…以上,不是方圆百里没有一个活着的生命。
聂雪不敢继续往下想象,只觉得这琴祭杀伤力真强,心里充满了对欧阳萱的佩服,高手啊高手。看来以后还是少使用这琴祭,免得伤了无辜,也暴露身份,毕竟聂雪还记得城里好像还有自己的失踪告示。
而此时土匪众人还停留在刚刚美妙的笛声之中,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去扶一把地上的二当家的。
此时在村头打完水的王愣提起两桶井水一脚踏过门槛,见到的便是这鸦雀无声的景象,心里隐隐觉得刚刚是错过了什么了吗?
见众人不语,便也不识趣的打破了这沉默,“俺说,这是咋了啊?”众人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安静的世界里面,被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惊醒,便也齐齐反应过来。
匪众七手八脚的把萧云抬到平地处,聂仁健便也赶快拿着剩下的药草跑了过来,只见萧云身上没有什么明伤,便也不知如何下手。
聂雪看了看庭院土匪窝两大首脑齐齐受伤,一个已经昏迷,一个快要昏迷,心想你们这下总心服口服了吧。
不过这王愣倒也不愣,放下手里的水桶,看了看这混乱的局面,于是毛遂自荐,“俺去叫郎中。”说完一溜烟跑了,不等众人反应。
在这郎中上山的途中,聂雪便也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而匪众便也把今日的事情消化了一下,慢慢接受了自己有一个武功强悍会吹笛子的新老大。
“聂冰哥哥,这样好吗?”王之芹递给聂雪一杯白开水,里面飘着一片不知名的绿草,抬手指了指正在清理东厢的土匪众人。
“平日里他们享乐惯了,这厢便是体会一下民间疾苦罢了。”聂雪轻嘬了一口茶水,只觉这经绿草泡过的开水有着淡淡香气,清新润喉。
“这是何物?”聂雪指了指碗中的绿草,询问女孩。
“百叶。”
“噢…”聂雪心里便是记下了。
聂雪又抬眼看了看正在检查萧云伤势的郎中,心里默默期望别伤得太重,好歹也是个长相过关的智多星啊。
只见郎中摸了一把自己狭长的白须,摇了摇头,聂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完了?罪过啊罪过。
聂雪端起一碗王之芹泡好了茶水,借花献佛,“请问大夫,他伤势如何?”
郎中略叹一口气,“脾脏伤势严重,但怕…”
“怎样?”聂雪心里一丝紧张。
“但怕三个月都只能躺在榻上,不能走动。”
聂雪把悬着的石头放下,这结果可以接受,只要不威胁生命都还好。
郎中抬眼看了看凌乱的庭院和残破的东厢,寻了一处尚且平整的石块,拿起毛笔写起药方。只见郎中在纸上龙飞凤舞,留下一排排刚劲有力清晰可辨的字体。
“这一张便是屋里孩子的药方,只需去药房买些膏药贴用便可,三日便可痊愈。”
“这一张便是这肋骨受伤者的药方,我已为他接骨,这喝的草药和敷换的药物还需要用一个月,便可痊愈。”
郎中看了一眼躺在庭院正昏迷的萧云,摇了摇头,“这小生伤势最重,药量便多了些,需调养三月,方才见效。”
聂雪笑着接过三张药方,“谢大夫救治,不知这看诊费用是?”
郎中笑了笑,便也知道这庭院中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乌蒙山土匪众人,便急忙摇了摇头,“不用,我这厢便走了。”
聂雪看了看郎中急需逃离土匪众人惊慌的眼神,便轻柔的笑了笑,“大夫别怕,这土匪中的大当家与二当家今日已被我所伤,土匪众人也被我收服,以后便不再下山作乱。”
大夫停下逃离之姿,回头看了看眉宇温柔,五官清秀的聂雪,心里不敢想象他如何让土匪两大当家受的伤。
聂雪看了一眼郎中不大信服的眼神,嘴角轻扬,说出了前些时日自己干的好事,“大夫可听说这土匪前半月闹肚子,半月未曾下山作乱。”
郎中听闻便是点点头,整个安乐城以及邻镇想必都知晓这大快人心的好事,“是你做的?”
聂雪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大夫大老远上山,这看诊费用?”
只见郎中又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便更不该收了?”
“为何?”聂雪不解。
“你为方圆百里的乡亲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怎能收取你的费用。”郎中便又摇了摇手以示拒绝,想起自己曾经几次被这群土匪抢了辛苦赚取的银两的伤心经历。
聂雪见这白须医者倒是一个老实好心的人士,便也不过多言语,举了举手中的茶水,“大夫一路辛苦,便喝了这碗茶水,休息一下吧。”
郎中‘呵呵’一笑,欣然接过,这么许久便真的有些口渴。这茶水喝完,便也起身告辞,聂雪礼貌送至门口,道了句,“大夫,路上小心些。”
这郎中下山脚步便也轻便,回到小诊后,便清理自己简易的药箱,赫然发现里面多了200文铜钱,想来便是山上的小生趁其不备放在里面。郎中嘴角带着笑意,心中带着温暖,这些许钱便是自己以往看望至少10个病人的收成。
并且正如聂雪所说,郎中发现自此以后,这安乐城以及这方圆百里的地方不再有乌蒙山土匪的踪迹,曾经战战兢兢过着日子的百姓、摊贩便自此有了安宁生活。没有土匪的收刮,这腰包便也充足了些,日子便也开阔了许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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