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不知为何,轩成竟有此呢喃梦呓,那梦里的场景,让她变得诗情画意,也许在她内心深处,就是这样一个游离的行者,时而行于刀尖,时而踏于软棉之上。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年龄,却在十六岁这年经历了多少,滚打于情尘,尝遍分离。嫁也分离,逃也分离,爱也分离,四位仙人一词“考验”就可以不顾她的感受.......然而,他们已然作出了让步,答应她那两个要求,行于梦中那真不了却也假不了的场景,记忆在慢慢被抽离,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自己面前渐行渐远,那是一种莫大的悲凉,抓不住,不能抓......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的轻飘,然后被分解成很小很小的微粒,像灰尘,不知飘了多久,这些微粒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她看到自己恢复形状的手,直到脚也接触到地面,在她面前只有一条径,没有转弯,没有弧度,直直的平平的长长的。没有指引她的人,诚然,也无需指引,轩成顺着着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越往下走,两边的景色由夜市华灯,高楼钢筋变为红砖低瓦,脚下的路由水泥变为柏油橡胶,又转为她熟悉的泥土或者砖和石头铺成的路。
她所看到的植物由杨柳轻舞到夏荷红艳,然后是秋菊淡然东梅冷傲,然后又是春柳飞舞......
她踩着时间在走......
忽然,一道墙光,像是行于隧道的人突然看到明亮的出口,那光刺眼得让轩成难受,她用手挡住光线,却在光中晕眩。
梦萦红妆把酒器,奈何境迁黄花落满地。悲寂悲寂,闺阁莫不潸然泣涕。(自己写的,厉害吧,臭美一个!)
她在渐渐把某些东西遗忘......
等到恢复意识,她感受到自己原来平稳地走着,现在却在颠簸,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
天哪,居然在马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让马儿停下来。天哪,明明是草原为什么会有落差这么大的山谷。马儿悬崖勒马,轩成顺着惯性飞了出去,
等..等等,为什么自己手里会抓着这个包装精美的袋子?脑袋未转过来的轩成只知道这个东西对自己很重要,虽然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就是很想紧紧地保护好这个袋子和袋子里面的东西,应该对我很重要吧?
等到她想完袋子的事,还没来得急喊救命就跌到坡底,幸好草地柔软,土质松软,轩成只是感觉到自己被重重地甩到了地上,全身散了一下,又在万分之一秒中组合完毕,然后就感觉到疲惫,身体受大脑控制开始昏睡,在迷迷糊糊中无声地哀号:“有没有人发现我啊..啊...”
也许睡了有一段时间,轩成感受到太阳从自己的左边一直晒到右边,感官由温暖转为酷热然后温度又渐低。不知道这样的暴晒会不会把我们的轩成公主给晒成非洲难民。直到她感觉到冷了,无声的向老天求助:“天哪,快让人发现我吧,不救我也没关系,给我扔床被子盖盖吧,塞外的温度可是差好大的啊。”
公主感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似乎,似乎缩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笨,有这么像怀抱的被窝吗。),耶,一定是老天看轩成可怜,听到轩成的呼唤了,噢,上帝啊,好险,差点就挂了!
轩成也很惊讶自己脑袋里怎么会冒这些个新鲜的词,就那样脱“脑”而出。
好长好舒服的一个觉过后,轩成终于恢复了体力,有了睁开眼皮的力气,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很简单但很舒服的木屋陈设,她估计自己是出了草原,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结实亲切的固定建筑。她的视线渐渐落到了床边,一个男子趴在床沿,看样子是累得睡着了。束起来的发丝有些凌乱,穿着淡蓝色的汉服,很熟悉的身形,让轩成不自觉地把眼前熟睡还看不到脸的男子和自己好象久久未见的太子哥重叠起来......
“久久不见”?明明前两个月才刚别了那些家人,别了太子哥坐上花轿的,怎么感觉像是一年多没见过?该不是真像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说了,怎么可能是太子哥,眼前这个男子虽然未看脸就给人感觉出世非凡,绝非一般姿色(窃笑,有点小色啊。),但是绝对不会是太子哥,太子哥从未如此凌乱颓废过,而且,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这样一想,回头再看他,确实有点不像......
轩成半晌,终于发现了自己紧拽手中的袋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象很宝贝它,就是找不到理由,原来连昏迷时都抓得那么紧。轩成还坐不起来,只能挪着手,撇着眼看了看袋子里装的东西。是裙子,好奇怪的裙子,两件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件似乎有一块地方是黑的,虽然好奇怪,见所未见,但就是喜欢,以后还有机会再穿他们。总之,一定要好好收着它们。
为什么会用“再”字,轩成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古怪之处,看到裙子时她脑袋里居然生疼了一下下,像是搜索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搜到,她感觉自己大脑里有很多东西,却空了一大半,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自己最近确实变得奇怪了,也许真的是摔得不轻,脑袋有点受损啊,等体力恢复后一定要大进补一顿,哈哈......
想到这,轩成居然笑出了声,虽然觉地自己的行径越来越无聊了,越活越幼稚的感觉......
听到笑声,还有因为床上的人的笑而晃动的床,好吧,姑且怪床不结实,无视公主的不雅吧。
趴在床沿睡着的男子缓缓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