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正在睡觉,打扰恐怕不太好,冉莺后退一步,准备转身就走。
“皇儿…是皇儿来了么?”悠悠传来一阵女声,低沉疲惫却不失威严。冉莺知道,担心太女的病,女皇连夜赶路定是几天几夜未睡好了。
停住,立在门口,“母皇醒了?鸾儿以为母皇还在睡,不好打扰母皇。”
纱幔被一双细长的手撩起来,露出一个男子的半个身子。
身着凤袍,面目俊美温和,不失端庄,冉莺猜想应该是凤后。
“皇儿来了,陛下还是快起来吧。”
男子将身旁的女子扶起,女皇起身,一张似比花娇的芙蓉面便露了出来,虽年近三十,却看不出任何衰老的痕迹,若再灵动些,倒真像个十五六七的少女。难怪,这两人这么好的基因,太女若长得不美,才叫见鬼。
“陛下与皇儿许久没见,定有知心话要说,臣君就不叨扰了。”凤后从榻上站起,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在凤音沫点头后行了个礼,“皇儿有空记得来父君的千禧殿,父君给你备你最爱的杏仁佛手酥。”随即淡淡一笑,离去了。
“鸾儿看气色真是好多了,当初刚接到线报,真真把朕急死了。”
“让母皇操心,是儿臣的不对。”冉莺一脸恭敬。眼神里并没有半点躲闪,她知道精明如女皇,早便习惯了从一个人的眼神中,揣测对方的心理,她断不能给她怀疑的机会。
女皇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冉莺,走至近前,一只柔荑抚上了冉莺的脸,“听言卿说你失忆了,是么?”眼里暗含试探。另一只手拉起冉莺的右手,放到自己脸边,长袖滑下,腕间的殷红色月牙清晰可见。
冉莺垂眸,仍掩不住黯淡的神色,“确实醒来后以前的事情大都记不得了…”
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强行装作有记忆的样子,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太女自从坠马就不曾出过南宫,碧言卿一直候在她身边,原本以为他的话凤音沫总该信上几分,如今看来,她确实喜欢凡事“亲力亲为”。
信任二字,之于帝王家,果然只是一个笑话。
“无妨无妨,只要我的乖皇儿平安就好。”凤音沫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冉莺的胎记,随即释然地放下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榻边坐下。
“新封为君的六个男子是从六大世家举荐上来的,皆有天人之姿,皇儿可看的入眼?”
冉莺叹了口气,早早便听碧言卿说过,南凤国七大世家,分别为红、碧、金、茶、白、蓝和墨家。在商界这七大家可以说盘根错节,只手遮天。皇家为了笼络七大世家,晋选秀男之时,若有世家之子,一般是直接封君的,倘若姿色上等,在后宫颇得宠爱,位列贵君皇贵君甚至凤后亦有可能。
那碧言卿便是凭着碧家嫡子的身份和无双的姿容,被女皇看上,朱笔一挥,昭告天下,一把金凤椅,一顶双凤衔珠金翅冠,便风光地从碧家被接进了皇宫。
那年他十六岁。
“回母皇,鸾儿还未曾见过他们。”
如今这六个男子,皆为世家出身,刚进宫不到半个月,便惹得南宫半数以上的宫女成天自告奋勇地去他们的寝宫做洒扫,他们寝宫的茅坑都比其他地方的铜镜亮堂。
偏偏不凑巧的是,这六个男人刚一进宫,太女便坠马发高烧而死,她甚至还未来得及瞥一眼。
“也罢,他们进宫的时间不凑巧,正赶上你高烧不退…”凤音沫怜爱地摸摸冉莺的头笑道,“过几日你就召见他们吧,多培养些感情,待你及笄夫妻相处也融洽些。”
“儿臣省得。”冉莺回了个明媚的笑容,身子一侧,偎在母皇怀里,感到凤音沫的身子震了震,随即伸出一只柔荑环住了冉莺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尽是慈爱。冉莺知道,她这一举动是做到了凤音沫心里。
碧言卿说过,凤音沫虽然极为宠爱凤玥鸾,将这个太女宠得嚣张跋扈,母女二人却不知为何,并不亲昵,从凤音沫看自己的眼神中,她能感觉到一种想接近却不敢接近的情感,她借着失忆“无意识”的与凤音沫亲近,也在给凤音沫一种暗示,女儿在内心深处,同样是爱着她的。如此一来,她不但不会对失忆这事详细调查,说不定会分外喜爱如今的自己。
至于这六个男人,她其实是打心底里不想见,尽管他们已经进宫成了她的夫,她还是不自觉的把他们归成了凤玥鸾这个色女的私人拥有物。曾经她向往一心一意的婚姻,可是在看到爹爹一个接着一个地娶,娘一夜接着一夜地哭后,她便觉得这种婚姻,荒谬的可笑,不然,又哪里会有二姨娘和她的宝贝女儿风冉雪张牙舞爪的时候?
走出朝凤殿,冉莺抬起头,金色的光芒照拂在脸上,分外明旭温暖,她深吸了口气,勾出一抹不符合她身体年龄的笑容:是时候了,风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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