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阎看着柳苏然，面上温和地微笑着，柳苏然时瞧着他心中微微有些佩服，这位昔日和父亲齐名的北凌开国皇帝，收敛起了当年的霸气，更加的内敛，待人温和没什么架子，却又在举手投足之间不失威严，让人不敢造次，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张弛有度。
一直传闻缠绵病榻的凌阎如今活得好好的，而他的父母，同凌阎当年一样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打下了南苏国的江山，却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她不得不一出生就被当男儿养，早早继承大统。
看着凌阎，柳苏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逝去十多年的父母，这个传奇般的男人，柳苏然也相当好奇，微微点了点头缓步跟上。
凌天翔靠上来拍了拍柳苏然的肩膀，对她低声说道：“我爹他……其实一直很欣赏你的。”
柳苏然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的笑容，笑道：“他可是你爹，你怎么说得他要对我不利似的，我一早就想领教下这位当年和我爹齐名的北朝开国皇帝。”
“苏然……我……”有一瞬间，他迷惑了，她没有问自己关于他爹为何不似传闻中的缠绵病榻，也没有问他远在北方的北凌会和西南新进崛起的空明教派有联系。
凌阎走在前面，仿佛对身后两人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爹，不如我们回苏然家吧，苏然你不是出来给家里购置帘幕装饰品，我想看看你的品味如何。”
“我的品味自然是一流的，不过你想看，就得帮我忙。”柳苏然笑道：“凌伯父，如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座。”
凌阎温和地回道：“柳姑娘客气了，我和犬子一样对柳姑娘仰慕已久，一直想和柳姑娘好好交谈一番。”
“爹！”
“呵呵，柳姑娘，看到我这个不喜于他人亲近的儿子，竟然可以和你相处得这般好，我真的很高兴。”
坐在院子里，柳苏然有种预感，也许今天和凌阎的一番谈话之后，能够改变些什么。
正视眼前这个人到中年，却依然魅力不凡的男人，柳苏然对这个男人越发的好奇，当年父皇也曾不止一次提及凌阎的深不可测。
也许是被柳苏然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目光瞧得不习惯了，凌阎终于微笑着开口：“阿峰和我说了，柳姑娘当真是巾帼枭雄，柳姑娘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既然如今凌天和无双私下达成了合作，我们自然要坦诚相待，阿峰之前也是顾虑到我的想法，希望柳姑娘别介意。”
柳苏然转头看向凌天翔，他一直没向她说明家里的真实情况，刚才确实意外，不过现在到有些许明白了，如今这对父子把这隐藏十多年的秘密于自己分享，算是真心当她是自己人了，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些底牌没亮出来呢。
凌天翔对着柳苏然苦笑了一下，其实他俩乃一方领袖，曾经最大的死敌，哪有能这么任性，仅凭自己的所想所欲，就不考虑如今留下来的最衷心的整个教派，只是如今，听了爹带来的消息之后，想起之前那些天和苏然相处的日子，再也不想隐瞒苏然什么，没想到爹他竟然懂他的心。
想到这儿，凌天翔望向凌阎，娘亲早逝，爹自小忙着公事，后来又缠绵病榻，李伯伯找到法子治好爹的病根后，爹又隐姓埋名换了身份和李伯伯去了明月城发展，现在总算在明月城有了不小进展，他们父子之间却聚少离多，现在见面也是有礼有节，却难免生疏了，爹却始终懂自己在想什么，凌天翔的心暖暖的。
凌阎看在眼里，看着柳苏然与凌天翔之间那份难明的默契，唇边微微绽出一缕微笑。
柳苏然想了会儿，开口道：“曾经爹和我提及凌伯父，一直钦佩伯父智计过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苏然想知道，伯父的身体顽疾好了之后，依然佯装缠绵病榻，不知伯父实际上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你知道弘弟用他家传的鲛珠让阿峰这么快就起死回生，我也因弘弟多年来搜集的灵丹妙药，身体才有好转，当年我和你爹打下江山后，留下一身病根后，才意识到了我俩原来都成了太阳城和明月城的棋子，两国成了两城的缓冲，而我们的病根，也是后来因为弘弟才知道，我的病根是明月城的杰作，而你爹的病根，柳姑娘又是否知道，是太阳城的杰作呢？”
“啪！”茶杯落地，摔得支离破碎，柳苏然惊愣得瞪着凌阎。
“你说什么？！”她一直知道两城不像表面上那样坐看两国壮大，她继任南苏国的那些年，私下里也碰到过不少太阳城的刻意刁难，可是，爹的死，是太阳城的杰作，她为何之前都没有想到，最后几年，爹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放松的严格训练自己，几次叮嘱自己小心两城，娘他看着爹的复杂眼神，现在想来，娘去的比爹还早，不仅是因为生自己难产烙下的病根，更是因长年忧心郁积。
“当年两城坐看着民间起义，看着我和苏彻在南北壮大，看似放任，其实暗中却默契地给我们下了盅毒，他们的算盘打得很不错，想着到时候两国各自的主心骨积重难返英年早逝，继任者年幼难以肩负起大任，两国终是个空壳子，无法威胁到两城，又可以被两城牢牢把握在手做其棋子。当年若非我认识了弘弟，我很可能也像苏彻一样形魂具灭，如今我潜伏在明月城，是城主府的一个谋士，凌彻。”凌阎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凌彻……彻……”柳苏然喃喃道。
“柳姑娘想得没错，我取了你爹的字，当年我和苏彻不打不相识，我这些年潜伏在明月城，每当想起这名字，我就想起当年两城对我和你爹的所作所为……”凌阎眉头紧皱，随又叹道：“我在明月城这么些年，终于是有了进展，进到城主府核心地带，成为内院的一名谋士，可是太阳城的势力却触及不到深处，阿峰说起过和柳姑娘受人所托，要去太阳城城主府调查些事情，也许这是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