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怀中的药瓶,玄墨金丹本来就是给苍穹留着的,现在看来还是先救这个人吧。苍以云掰开那人的嘴,将金丹放进他嘴里,可能是中毒太久,他都不会咽了。苍以云只好用手合起他嘴,然后将他头微微扬起,毫不犹豫的凑上红唇向里面吹了进去,那人终于将金丹咽了下去。苍以云知道,金丹只能给他续命,解毒还需要真正的解药。于是跑到街上喊了人,将他弄回了客栈。
客栈掌柜看见苍以云弄了个奄奄一息的大活人回来,也是吃惊不已,忙拉过她说:我说姑娘啊,你怎么弄了个半死的人回来啊,这要是万一死在小店,叫小人怎么给县官大人交代啊?
苍以云累得满头大汗,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掌柜,焦急的说:哎呀!顾不了这么多了,总不能让我见死不救吧?掌柜的,我这走不开,你帮我去请个大夫好么?麻烦了哈!然后急忙吆喝人将他给送进了房间。这人也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怎么吃了金丹还是黑着一张脸?
不一会,大夫就来了,苍以云连忙招呼大夫把脉。只见大夫在他的手腕上左点点,右摸摸,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这脉象倒是有点像是虎跃山上的匪寇用的独门毒药,这毒本是无解的,真是奇了。
苍以云见这大夫一直半天开不出药方,也急了:那到底是能不能解啊?他身上还有没其他伤啊?
大夫会心一笑说:想必此人对姑娘很重要吧?姑娘放心,这毒最厉害的成分已经被中和了,而且也已经化了一半了,在下在开几剂药,将余毒排除,这位少侠定能恢复如常。至于少侠身上的伤倒是不碍,都是些皮外伤,擦点膏药就好了。
那他那张脸怎么还这么黑?
大夫仔细打量了一下,应该是余毒所致,只是这毒确实诡异,虽然现在已无性命之忧,但在下可不敢给姑娘做这番保证。中了此毒之人大多必死无疑,这位少侠能活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哦!那也行。大夫快点开药吧。苍以云想反正她也是找他做保镖的,管他脸黑不黑,只要到时候功夫别黑能保护她就好了。拿了药方,苍以云便叫小二帮忙煎药,然后自己就开始
照顾他。
苍以云觉得他身上的衣服真难看,黑不拉几的,加上一张黑脸躺在那里不注意还以为是块焦炭。于是翻出苍穹的衣服,爬上床,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小麦色的皮肤,身上更是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黄金比例。苍以云顿时红了脸。晕!忘记了,他不但是个病人,还是个男人。就算是现代这样脱人家衣服也是很尴尬的好吧,但是又一想,都脱一半了,等下要是小二送药进来看见,她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于是苍以云深吸一口气,将他扒了个干净,然后将苍穹的衣服给他套上,穿好白色的里衣之后,
苍以云索性拿被子直接给他盖上了。将从他身上掏出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往旁边地上一堆。丫的,这些男人都是石头做的啊?怎么密度这么大?
就这样,等到小二煎好药,苍以云喂好药,她已经人仰马翻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搬了条板凳坐在他旁边,不停的给他冷敷。他身上有伤口,虽然是皮肉伤,但是大夫说,因为他中了毒,夜里难免会高烧,苍以云瘪瘪嘴说:你最好祈祷自己是个武功盖世的世外高人。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苍以云端着米汤从外面进来,看见床上的黑鬼已经一脸痛苦的坐了起来,将手中米汤往桌子上一放,兴奋的冲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了他的额头,这几天他可是一直持续高烧,苍以云还真担心他会烧傻了,手心里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松了口气说:小黑,你终于醒了。哎!可把我累坏了。我给你端了点米汤,你既然已经醒了,应该会自己喝吧?说完转身又去把桌子上的米汤给端了过来。
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加上身体虚弱更是任由苍以云摆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端着米汤坐在自己面前,总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嘶哑的说:你叫我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苍以云手一抖,完了。不会真的烧傻了吧,她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尽遇见些傻子啊?苍以云抚额痛苦的说:你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子又看了一眼苍以云,随即说: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刚才好像听见你叫我小……黑!男子特意将小黑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不是个畜生的名字么?
苍以云这才松了口气,敢情不是傻子,只是在计较她刚才叫他小黑。呵呵……话说就这样随便给人取外号还真是不礼貌,不过她又不知道他叫什么,随口叫的呗,谁让他脸黑。苍以云将米汤端到他嘴边,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知道就好。来!你刚醒,喝点东西垫垫肚子呗。
男子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碗米汤,然后一口气喝了。然后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什么,你中毒了,现在余毒未清,脸黑得跟碳一样,我又不知道你名字,所以给你取了个绰号。
男子一愣,随即不再说话。他现在才想起,那天他易容成天齐寨的二当家来和虎跃寨主金刀马辉会和,商谈一起攻打景城,挫挫粱仲卿的威风,而他其实是准备偷他的软猬甲。马辉生性多疑,更是在粱仲卿一夜平了他的山寨后变得反复无常,本来以他的功夫逃出来是绰绰有余的,不料被下了迷药,虽然自己内力深厚,却还是被砍了几刀。
马辉看来果真对粱仲卿恨之入,竟然在这刀上都涂了毒。只是他记得,马辉的毒很难解,应该说是一般人解了。男子顿了顿,又说:麻烦姑娘找面铜镜给在下。
苍以云将梳妆台上铜镜拿了下来,转手递给他。切!这人还真臭屁,一个男人也这么在乎自己的脸。不就是黑了点么,又没破相。
男子接过铜镜后,整张脸皱得像一只拔了毛的乌骨鸡,随后又大惊失色的放下铜镜,小师妹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英俊的相貌了,现在可怎么办呀?幽幽的说:不知姑娘为何救在下?姑娘不怕在下连累姑娘趟了一趟浑水?
说到这个问题,苍以云顿时严肃了起来,可不是,这个问题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搭上命可就划不来了,说:其实我救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样你先告诉我,除了那天要杀你的人,还有什么仇人?我需要斟酌一下。还有你的武功好不好。
男子抬头看了苍以云半响,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就是那日被在下劫持之人?在下真是惭愧,姑娘竟然还不计前嫌的救了在下。
苍以云被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什么不计前嫌,她只不过不想浪费这个现有的人情而已。摆摆手说: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你先回答我的问吧。
在下朗炎,并未有什么深仇大恨之人,师承沐真人。在下的命是姑娘救的,无以为报,愿意许姑娘两个愿望。在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子信誓旦旦。
苍以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乐开了花,虽然不知道那个沐真人是谁,但一般叫真人一定也是有两把刷子,哎呀!反正没有仇人就好,免得自己一天担惊受怕,然后厚着脸皮说:愿望我就不要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姑娘请讲。
我要四处走走,你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家出行不方便,我想让你当我三年的保镖。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朗炎思考了片刻,想想自己反正现在脸黑成这样,回去小师妹一定会担心的,而且万一小师妹要是因为他脸黑不喜欢他了怎么办?再则眼下的这位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师父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沉声道:在下答应姑娘便是。
哈哈……真的?太好了。总算没有白救人。苍以云顿时眉飞色舞。
朗炎又摸出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傻眼了:额……姑娘,在下的衣服……
苍以云还在高兴劲头上,话没过脑子就答了:哦!你衣服啊?我给你换了。喏!堆那边地上呢,你身上东西太多,我怕你起来找不着就都放那里了。
朗炎诧异的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女人,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她给他换的衣服?那岂不是……她一个姑娘家……那他……
苍以云当然没看见朗炎脸红啦,现在的朗炎脸黑得除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是口白牙了,哪里看得出什么脸红啊,接着一句话更是语出惊人:朗炎,你以后就叫我苍以云吧。叫以云也可以。额……还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叫你小黑好了。顺口些。嘿嘿……你不会介意吧?
朗炎是个保守的人,一听苍以云这般毫不忌讳的喊自己的名字,更是木然的点点头。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姑娘脱了他的衣服,还帮他穿了衣服……
见朗炎这般听话,苍以云更觉得自己找了个好保镖,然后很是好奇的问:他们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被那五大三粗的人追杀啊?
朗炎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小师妹刚满13,想闯荡江湖,师父不让去,怕遇上危险。小师妹听说那人有软猬甲,所以我就想去弄给师妹。
苍以云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小黑还有个小师妹,看来他很宠她嘛。随即又笑不出来了,哎!要是苍穹在,也会这么宠她的。
朗炎见刚才还天真调皮的苍以云,一下怎么又惆怅了,顿时慌了神,莫非她吃小师妹的醋了?天!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想啊,一个女孩子毫不避讳的帮你换了衣服,看了你的身子,身为男人,你自然是要对她负责了。可是……可是……他只是出了趟师门想偷那个软猬甲讨好小师妹的。他……他还没想过那么多……
苍以云并不知道朗炎在想什么,只是看见他一下有捶胸,一下有摇头,一下有叹息的,好生奇怪,于是坐到他的床边,歪着头看着那张好像变化万千,又不明显的黑脸说:小黑?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再找大夫给你瞧瞧?
朗炎被这突然凑近的小脸,吓了一跳,不住的往床角里缩去,小师妹,看来师兄要辜负你了,师兄无颜见你了。然后竟然结巴了:姑……姑娘!朗某和……和小师妹青梅竹马……朗某恐怕……恐怕要辜负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苍以云瞪大了眼睛,扶着自己脱臼的下巴,眼前的这个人……莫非……苍以云用力的再床铺上一拍,笑翻了。
姑娘……朗某真的……真喜欢小师妹!朗炎见苍以云晓得涕泪横流,以为她伤心过度所致,更加紧张了。
苍以云笑得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床铺上的黑脸更是讲自己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好像生怕苍以云一个霸王硬上弓强了他一般。直到苍以云笑够了,然后边擦着眼泪,边说:小黑,我只能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这可是我这么久一来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难道姑娘不是……
是你个头。行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离开景城。我先去规划一下路线。拜拜!苍以云笑得一脸通红,帅气的向他挥挥手,然后风一般的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的朗炎,更是感觉有一片落叶在身上打了圈,然后华丽丽的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