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所有人都出去了,他问她是不是不认识他了,他是她爸爸。
柳叶儿想起当年那个在妈妈的棺材前痛哭流涕的男人,一时怔住了。
爸爸?他说,他是她的爸爸。
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爸爸的柳叶儿,突然间有了爸爸。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柳叶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兆民听见她轻轻的说“爸爸”两个字,心里还在激动,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可没想到,她就那样转身就走了,留下金兆民还在原地,伸出的双手,久久的难以收回。
这样一别就是三年,大四刚刚开学。一天,柳叶儿上完家教课回来,走在路上,有一辆车突然停在身边,接着,下来一个人,是金兆民。
他叫她跟他回去。
柳叶儿照例拒绝了。她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金兆民怎么也不肯放手,这里又离学校很近,有几个在附近逛得同学看见一个穿着师范大学校服的女生和一个中年男子拉拉扯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柳叶儿不想被人想成是那种关系,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金兆民开着车,将她带到了他家。
那天,柳叶儿才知道,金兆民官途亨通,已经成了封疆大吏,上任还没有一个月。在那个“家”里,柳叶儿也见到了那个传说中她的后妈,当年的小三。
听到金兆民信誓旦旦的要补偿她,柳叶儿于是说:“好啊,不过我不喜欢和外人住一起。”说着,眼睛看着宁熙。
宁熙尴尬的红了脸,金兆民的脸也变了,威严的说:“她是你妈妈。”
柳叶儿诧异的盯着宁熙看了好久,才故意说:“妈妈,真的是你吗?我记得,你早就死了,你什么时候活转过来的呢?”那语气,就像是一个未料世事的孩子,天真。
一句话,宁熙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泪水涟涟,扑簌簌的落下来。
“柳叶儿!”金兆民怒气十足的警告,“不要太过分!”
“我有吗?”柳叶儿挑挑眉,耸耸肩,道,“是你自己说的,要我回家。我又没有逼你,再说了,这些年没妈妈,从来就没有爸爸,我也已经习惯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说着,起身,华丽丽的转身,出来。没有看见金兆民早就黑成锅底的脸,只听见她出去好久,身后的门才狠狠地被关上,那动静,以为是要拆房子呢。
柳叶儿心里冷笑了声,本来就是个寡情薄幸之人,何必要装的的这样的温情脉脉呢?被自己一句话就说的没有了底气。摔门给谁看呢?向她示威?笑话,她才不会在乎,摔得又不是她家的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变了,狂风大作。柳叶儿强忍着走出院子,连H省一号大院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只留下一道僵直的背影。
风沙迷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疼了。她为那个可怜的芳华早逝的女人而感到不值。她付出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
心剧烈的疼。身也剧烈的疼。
一出哨兵站岗的大院门,柳叶儿就再也顾不了了,迈开双腿,快速的跑,飞奔的身体在狂风暴雨下更加的快了,她期望风能将她的身体撕开了,那样,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