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满脸怒气地瞪着不远处自己的丈夫,云元清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因为激动,他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地与二夫人对视。一干佣人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云绻一踏进来就开始后悔了,想收回脚步,但二夫人投来的冰冷一瞥让她顿在了那里。
二夫人见了云绻,冷冷一笑,对云元清说:“好啊,又来了一个,你就喜欢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比不上?”
“闭嘴!”云元清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但他这个人一向温和有礼,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反驳,只是喘气不已。
“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五十九天你不在家,我二十三岁喜欢上你,足足等了十年,三十三岁嫁给你,三十五岁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儿子,你在外面给我养女人!”二夫人红着眼,怨恨地冲云元清吼道,手起杯落,一个青花瓷杯在大理石花纹地面碎成了粉末。
婴儿哭了起来,软绵绵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云元清心疼地抱紧婴儿,二夫人定定地看着他,面若死灰,似哭地长笑一声,垂下肩膀,转身离开。
云元清面无血色,雕塑般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弹。
云绻悄悄地退了出去。
夕阳如血,迤逦地铺在天际,云绻坐在窗台上望着出神,只觉得它美得寂寞而多情。
忽然“叮铛”一声,一颗小石子打在栏杆上。
云绻探头一看,云元清抱着婴儿站在楼下。
她爬起来跑下去。“二舅舅。”
云元清的脸色很苍白,黑眸也不如往日有神,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二舅舅,你有什么事吗?”云绻看了看他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有些诧异。
“小绻。”云元清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云绻等待着,却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明天要走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云白吗?”
云绻眉宇微微一动,没有太大的意外。云元清的表情很认真,忧郁的黑眸泛着惆怅的光泽,薄唇紧抿,苍白犹若风中微微颤抖的百合花。
但即使云绻平时再老成,面对这么一个【认真的】请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知道这有些荒唐。”云元清虚弱地笑笑。“你还是一个孩子呢,就让你照顾另外一个,是我太过分了。不过,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云绻呆了一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幻。“…你一定要走吗?”
“是。”云元清淡淡说,目光悠远,淡的仿佛离开了红尘,不留一丝痕迹。
“好。”云绻顿了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