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说还说不说？”芊羽回瞪他，表情一本正经地扯着手里的胡子恶狠狠的问道，似乎从幽狱回来她的脾气涨了不少，这点司命老头是深有体会。
如果不是这老头是仙界的百事通，她干嘛要跑这来一趟，这老头还死活不肯说，她没一把火烧了他胡子已经算给面子了。
“芊羽娃儿，你先放手，放手。”司命一脸心疼地看着被芊羽小手不停糟蹋的胡须，欲哭无泪。
“哼，说！”芊羽甩开手里的胡子，一脸不爽的样子。
司命赶紧把胡子全部搂过来，宝贝得不行，紧张兮兮地查看有没有受到损伤，而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不由的感慨了句。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还是以前乖巧啊。”随即接收到了芊羽一个眼刀子，脖子一缩，乖乖回到正题上。心里同时继续暗暗感慨了句，果然越来与不可爱了。
“你应该是很久没去见青女了吧，她早在七十年前便已被贬到人界了。为了一个人类竟然要在凡间历经上千年，饱尝轮回之苦，还真是不值得呢。”
七十年前？似乎她还在幽狱吧。
为了一个人类？可是，人界么？为什么青女姐姐会留恋人界？
“为何去人界？”
“这倒和女娃儿你有点关系了，具体老头我也不知道，反正百年前青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跑了趟人界，然后一不小心坠入情网不可自拔，爱上谁不好，可她却偏偏爱上了个命不久矣的人，还不惜为那人续命，结果天降神罚，青女也就被天帝下旨打入轮回。”
“那……那个人类呢？”他值得青女姐姐如此相待么？
“那个人类？好像……那个殉情了，天哪，青女这不就是白做工了吗？”
殉情了？也许他们真的相爱吧，不过她不懂这种感觉，不明白为何青女姐姐可以做到这一步，她相信青女姐姐不会不知道为凡人续命的后果。
可是……续命吗？
芊羽失魂落魄地离开司命殿，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笑青女太傻，恨自己不在。
续命也许青女不可以，但是她可以，而且只是动动手指的事。她不需要遵循六界之道，可以打破生命轮回之规。青女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为什么青女不找她？是……不愿吗？
明明一切都可以避免的，明明不需要付出那么多的……为什么是这么一个结局？
“姽儿？怎么了？”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看着眼前出现的男子，芊羽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这段时间心里堆积的苦闷自责全部随着泪水发泄。
圣华看着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人儿，无奈却也心疼，轻轻地拍着芊羽的后背，安慰道：“哭吧，哭完就没事了。”
不知哭了多久，芊羽才慢慢消停，抬起头，一抽一噎地对着眼前温润如水般的男子说道：“太子哥哥，你说……嗝，姽儿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不然为什么青女姐姐……嗝，不要姽儿了？”
“怎么会呢？姽儿不要多想，姽儿一直都很招人喜欢，你青女姐姐只是被爱所困，并不是不要你。你长大了之后也会明白什么是爱，也会找到一个与你相爱的人，这是一种不同于亲情和友情的感觉，所以不要再自责了，不然青女她知道也会伤心的。”圣华柔和的声音柔如一阵暖暖的春风吹过心头，带着安然舒适的气息，却依旧抚平不了她心里的悲凉。
“那……嗝，圣华哥哥也会爱吗”
“当然会了，一切循着心意走便好，爱与不爱不能强求，姽儿这么漂亮，一定会有个人全心全意对着姽儿好的。”圣华轻柔地擦干芊羽脸上的泪痕，阳光洒下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辉，更是显得风华绝代。
“那大家不是都对姽儿好么？”
“不一样，有一种好是沁入骨髓的好，有种人会把你视作他的整个世界，为你能够做尽一切，愿意把世间的一切都给你。”
圣华这话本是劝慰，不料一语成真，当未来看到某人宠妻的偏执再想到如今说过的话时，不仅扶额一叹，天下居然还真有这么的奇葩，而且这样的奇葩还不止一对。
“姽儿，与其后悔，不如弥补，世间的因与果，总是环环相扣，无论是神还是仙，都无法改变。”
“是么，后悔……弥补……因果……相扣……”芊羽重复着，似是明白，似是糊涂。
圣华知道芊羽悟性高，稍加提点便好，也不多言，让她一个人静静想明白，这对她未来有好处。
“姽儿有些懂了，太子哥哥，谢谢。”芊羽真诚地鞠了个躬，又往蔷薇林走去。
圣华欣慰地笑了笑，这丫头终于长大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若可以，希望你能去人界看一看吧，在那里，你会真正地成长起来。”叹了一声，人影随风而去。
霜花殿中，宫婢几乎都被遣散，徒留一座空荡荡的宫殿，静谧冷清。
芊羽推开青女房间的木门，只见房里摆设极其简单，左边一道青色纱帘把床隔开，右边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正中央则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除了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尘的茶具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芊羽拿起书信，“小姽亲启”四个清秀的大字毫无防备地撞入眼瞳，让她不由红了红眼眶。
姐姐还是记得她的，记得的。
破开了表面的那层仙气，打开信封，取出里边的书信一抖，细致娟秀的字迹引入眼帘。
那熟悉的字迹，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小姽，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青女姐姐可能已经到人界了。如果你没看到这封信，姐姐只希望你能够依旧无忧无虑地活着，不要牵挂，不要烦忧。
也许姐姐会在你往后千年的生命中缺席，也许姐姐会错过你的成长和改变，小姽，原谅姐姐，好吗？
姐姐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喜欢你带给姐姐的那种温暖，可是姐姐却也贪恋上了来自一个人类给予的不一样的温暖，小姽，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你会发现世间有一个人值得你把整颗心相托，有一个人会成为你心底的依靠，让你再也无法离开。
人界的情与仙界不同，小姽，如果可以，来人界看看吧。在这里你会长大，会学会很多道理，你会找到一个可以填补你数万年孤独的人。
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我。
依然爱你的青女姐姐，致上。”
芊羽忍着眼角的泪花，紧了紧拳头，下了个决心，暗道：人界，等我。
小小的念头开始萌芽，数百年的光阴将为它准备。
－－－－－－题外话－－－－－－
貌似这几章好煽情的说，羽仙里没有什么月老，但是小烛觉得命中注定的缘分其实比月老可靠，缘分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倒是真的，所以感觉青女还是很幸运的，至少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个……苍凌继续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