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走进雅阁,在慕斐菲身上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而后对饶玉礼貌一礼,蓝羽馨则乖巧地站在他身边,像一只高傲的猫,只臣服于自己的主人却冷眼看待整个世界。
之后五人互相介绍一番,慕斐菲则自称是全四殿下的朋友斐公子,这又引来了另外两人探寻的目光,饶玉见此,即刻让众人入座,借以分散他们的注意。
经了解,云语原来是聚华园的老板,还经营着京城最大的连锁药铺,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高富帅。但其行事却甚是低调,从不攀附权贵,也正是这个原因,玉王爷才与他恳挚相待,视作可以信赖的朋友。
玉王爷不问朝政,钟爱伺花弄草,但却能够敞开心扉广交天下能士,从他们对玉王爷的敬重便能看出其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与皇帝的政治才能相比这种社交才能也着实令人钦佩。
想到这里,慕斐菲想起了赤熠,寿宴后一别他便再未出现,今日聚华园也不见其身影,不会出什么不测吧,若是被太皇太后惩治,玉王爷应该会得到消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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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饶国皇宫。
蟠龙大殿屋顶笼罩着凝重的气氛,饶珏仍然在为北疆乱民伙同当地人兴风作浪一事与众大臣商议解决的方案,足足三天两夜未睡,北方一直传来战报,等待皇帝的旨意,而这些大臣却分成两派各执一词左右着饶珏的想法各不相让。
以刘丞相为首的一派总是与饶珏的决定相左,这样更是拖延了会议的时间,饶珏漂亮的凤眸下已晕染上一层淡淡的黑色,刘丞相如此之为是与前几日饶珏婉转地拒绝了太皇太后欲立瑶妃为后的提议有些关系,刘丞相不便日日入宫相劝,太皇太后便终日逗留祥瑞殿,表面上尊重饶珏的决定,让其考虑,但实则逼迫他尽快答应此事。
这一周这些长辈们把他折磨的心力交瘁,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连想见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女人的机会都没有。
他食言了,她……有没有怪他?
“吱呀!”大门轻开,马瑙从门缝溜了进来,殿内喧杂,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马瑙走到饶珏身边,低身将一张纸卷递了过去,饶珏接过纸卷打开一看,眉头蹙了蹙,本是冰冷的脸显得更加阴沉,手握成拳,拇指在骨节上来回摩挲,便见那纸条化成碎屑。
半饷,饶珏从龙椅上猛然起身,一句“朕要休息”之后绝尘而去,只留众大臣在殿上面面相觑,刘丞相更是将双眼眯成了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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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殿寝殿的粉色大床上,芽儿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床边悠然喝茶的饶珏一言不发。
从太监保子报信说皇上来了,芽儿便急中生智钻到公主的被窝里假扮公主卧病在床,现已僵持了十分多钟。
隔着厚厚一层被,只感觉源源不绝的杀气袭来,芽儿冷不丁又瑟缩了一下。
“咯愣!”茶杯被置于床边的矮桌,饶珏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既然公主重病在身,那好生修养吧,朕下次再来看你。”
芽儿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怀疑,不然真的死定了。
整个过程马瑙感到莫名其妙,纸条是宫外的探子送来的,他没资格看其内容,本以为是军事上的情报,不料皇上看完字条后脸色大变,更不料皇上紧接着就来到永嘉殿。
纵使马瑙有一百个脑袋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公主生病不算小事,可也不必动用到饶国密探出马的程度吧。
再者,皇上的确是来看了公主,可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走,不寻常,真的不寻常啊……
饶珏:“哦,对了!”
看吧,果然不寻常。
饶珏停在门口,直挺着身子目视前方,像黑夜中嗜血的修罗,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把人吞噬,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公主如此重病,却不见随身宫女在旁伺候,马瑙,传旨下去,以失职罪把公主的随身宫女关入大牢,择日处斩。”
平静又有魅力的声音,却在说着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被发现了吗?
芽儿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公主临走时的嘱托突然回荡在耳畔,她到底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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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聚华园已是聚满了来自各地的达官贵人,有一些面孔慕斐菲似曾相识,许是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见过,而那些人无不面露期待的望着正中间的舞台,皆因园内已然响起绕梁弦音,缥缈悠扬如轻轻流淌的小溪,倾泻在人们心里。
能弹出如此美妙醉人曲子的,一定是赤熠。
慕斐菲的心猛然一跳,他终于出现了,还活着!
云语望着一楼激动的贵族们,满意地笑着,“这次聚华园能邀请到像赤熠这样的大师,多亏了玉王爷从中穿针引线,才让我等平民之辈欣赏到天籁之音那。”
“音乐不分贵贱,好的音乐就应该让全天下人欣赏得到,”饶玉的神情颇为正经,“本王认为赤熠大师也是抱着与人分享的心情,用他的曲子表达着他的情感。”
‘是思念……’慕斐菲缓缓睁开眼睛,这是她从赤熠的琴声中感受到的,淡淡的,又悠远如溪水般长流的思念。
这种感觉与原本赤熠给她的印象非常不同,含蓄内敛,敏感孤傲,却让慕斐菲觉得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园内骤暗,光束打在舞台的正中,赤熠已是坐在正中手扶琴弦,上空下着花瓣雨,飘落在他优雅的紫色袍衫上,魅惑得台下那些贵族小姐夫人们眼神痴迷。突然,赤熠似有察觉般霍然抬眼,准确地捕获二楼雅阁女扮男装的慕斐菲,勾起唇角用邪魅众生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向她发出邀请,‘快来~你快过来啊~’
慕斐菲像是被那眼神勾走了魂魄,脚不听使唤地离开雅阁,向后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