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望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她嘴角间讽刺的笑意不禁加深。
宮莫渊,你的死不足以消除她十二年的恨意,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要他死,而是要他生不如死。她要迷惑宮莫渊所有的儿子,让他最爱的儿子一个一个的死在他前面,她要让宮莫渊看着自己的江山毁在她的手下。
雪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原本淡漠的眼眸瞬间变得媚眼如丝,足以魅惑天下。
她之所以选择宫莫尘,就是因为他不受宠,毕竟自己不是柳欢欢,既能让别人不会注意到自己,又能入的皇家,自然要嫁给一个不受关注的夫君,才能展开她的计划。
“小姐吉时到了。”珍儿小声在雪凝耳边提点。“珍儿为您盖上盖头吧!”
雪凝没有开口,只是轻点了一下头,任由珍儿为她盖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悲,挣扎在爱和恨里,找不到出路。
纤细的十指紧握,她只觉的心空荡的吓人。这个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珍儿搀扶着她缓缓走出屋子,就听到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欢儿,爹只希望你一世开心,可是爹却……唉!”悠悠一叹中又是那般的无奈、不舍。
这一刻她竟如此的嫉妒柳欢欢,至少柳欢欢有一个疼她到骨子里的父亲,而她……。雪凝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深处的哀伤,微微欠身向柳岩行礼:“爹爹放心,女儿一定好好活着。”
柳岩终究没再说什么,雪凝走上花轿,安稳的坐在那里,听着锣鼓喧天,那一声声不是喜悦而是拉她陷入地狱锁链的魔音。宽阔的道路上,大红绸布结成的喜气浩荡的迎亲队伍徐徐前行。
她静静的坐在骄内,听着外面传来了喧嚣之声,花轿稳稳的落地,轿帘被人掀起,一股淡淡的药味袭来,一阵凉意侵入她的掌一双修长的大手牵起她的柔荑。
好冰!
他的手寒似冬雪,那双手瘦的皮包骨,看到这样一双手她心里莫名的抵触没了。传言七王爷命不久矣看来是真!雪凝走出花轿任由他牵着走进王府,这一路上咳嗽声接连不断,看他虚浮的脚步,让人觉得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吉时到。”随着喜娘的话音,炮竹声声,鸣彻天际,整个王府里呈现出假象的喜洋之气,礼乐奏响,喜娘唱:“一拜天地。”
雪凝转身对着堂外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雪凝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宮墨渊对这个带煞的儿子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来参加这场婚礼,这在场的每位宾客哪不是因为那道‘三品以下的官员必到’的圣旨才来,这高堂根本就是虚设。
“夫妻交拜。”
她的身份,她的使命,这一拜,皇室、江山就再没有她挣脱的余地。随着身体的弯曲,她的心在瞬间竟有些麻木的钝痛,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只听堂外传来一道冷声沉喝:“慢着!”
随着来人风速一般的卷入,整个大堂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俊美绝伦脸上的带着红魔面具,喋血的颜色,如同地狱的岩浆。嘴角噙着一抹放荡邪魅笑意,如地狱幽潭般的邪眸张狂慑人。他就那么放眼一扫,目光所及之处,莫不胆颤心惊。
雪凝眉头微皱,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犀利敏锐迫人,仿佛要透过锦帛绵密的间隙直直刺进她的眼睛,穿透她的灵魂。
只见他人影一闪,杀气肆虐,众人一愣神色大变。一阵犀利的掌风,雪凝的盖头瞬间化为细碎的红帛,自她眼前徐徐飘落,那手掌就停留在她鼻尖前。
没有了那块红色锦帛的阻隔,视线豁然开朗,雪凝眼神一紧,这个男人的身份欲呼既出……。
众人只见,青丝随风舞动,肤若凝脂的额间一朵妖绕曼珠沙华如血般绽放,魅艳群芳,峨眉淡扫,美目流转之间妖冶而冷然,似乎能看透一切。她下巴微抬,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冷眼瞧着俗世凡尘之人的千姿百态。
寂静,死一般寂静。
最先回应她的,是满堂的惊诧与抽气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她一人之身上,哪些富家子弟个个睁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这女子的容貌精致绝美还在其次,最慑人心魄的是那双犹如皓月般明澈的眸子里透着狡黠的光芒,仿佛聚集了天地日月的精华,一眼,就在人的灵魂深处留下一个抹不去的烙印。
这样的她就连他都愣住了,邪眸危眯,这还是那个与他夜夜纠缠的女子吗?一股陌生感袭上心头,没有以往的妩媚娇柔,那冷然的眼神,竟是那般坦然,毫不畏惧的与他相视,仿佛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他性感勾唇微勾,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这个女人还真是另他意外。
“你竟敢下嫁他人?”他声音沉缓,咬字极重,邪魅的眉峰轻佻,与其说是质问到不说是威逼。
雪凝回以不屑的一哼,冷傲的反问。“为何不敢?”
她又不是柳欢欢何须据他,她从柳欢欢的口中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一次庙会偶然的相遇,上演了一幕最俗套英雄救美的剧情,柳欢欢就此无法自拔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柳欢欢呀!她真不知道你到底爱上他什么?连清白都给了他,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他眼中没有情。
他拽住雪凝的手腕,眼眸透着邪魅,迫人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瞬间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模样,“欢儿,昨日你我覆雨翻云,怎么今日就弃我另嫁了,这样可不好哦”他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