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的妈妈张斗银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她说,有人去计生办举报,他们说你在外生了一个孩子,要你马上回来,要不,会拆了咱家的房子。
香凝接到这个电话,立刻赶了回去。一到家,马上去计生办解释,告诉他们孩子没有了。计生办的人却根本没人相信,还要香凝一一道出与深晖如何相识怀孕的过程。香凝不想说,亦不知这班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肯开口去说。计生办的人却又催促着香凝必须说清楚。无法辨解之下,却又勾起了她的许多伤心往事,孩子已经没有了,香凝本就时时不能释怀,常常独自痛哭一番,如今还来受这些人的气与侮辱,她竟在那计生办办公大楼里嚎嚎大哭起来。哭得好一个惊天动地、花容失色、天昏地暗般。
计生办的一伙人又被香凝此举吓到了,有人着起慌来,又生怕她会就此做出什么傻事来。最后由计生办主任将计生办的一伙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再来问话时,态度已经好了许多。其中有认得香凝的人说道:“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这些都是被人逼出来的。”香凝抗议说。
回来处理完计生办的事情,香凝并没有急着回去,在家又小住了一段日子。她家今年又拆掉老屋从新盖起了三层小洋楼。香凝虽有帮补,但大多数还是张斗银和方来田省吃俭用余下来的钱。何况张斗银从不想从儿女身上掏着数,香凝就算有心多帮,张斗银也不要她的。
一日,去县城闲逛,却不期而遇见到威明。得知他如今亦不在外胡混,还去了一家保险公司任职。见面寒暄几句后,知道香凝还没有吃中饭,当即带着她去酒楼吃饭。他告诉香凝他正当工作时间,只好叫了另一位朋友来陪,自己先去上班了。
香凝在和他朋友的交谈下,知道了他当月的保险合同指标还未完成。香凝马上去银行取来一笔钱,购买了一份保险,帮他完成当月的保险任务。
从老家回来后,深晖已知香凝受了莫大委屈。他应承她说,一定要和他妻子离婚,将给她一个名分。
香凝听了,自是十分开心。却又有点不敢相信地怀疑,这回是真是假呢。
寥寥落落,孤孤戚戚的心情,总是让香凝过得患得患失,不知爱人何日来,又不知爱人何日去。唯有把纸话心情。
夜来心未闲,
窗外人车喧。
但凡无声处,
谁知女儿心。
识得有情郎,
时归时不归。
朝朝暮暮等,
只等有心人。
香凝常常独自在庭院里漫步。看到好些年轻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庭院散步、玩耍嬉戏,顿觉自己形单只影,倍感凄凉。心想,如若自己的孩子不走,如今不也要牙牙学语了吗?也许太多的磨难已经消磨了香凝的锐气。也许她再也怕回到那灯红酒绿,滚滚红尘里去。明知深晖对她的感情已经变了味,她却不敢离去,只当深晖是她的救命稻草般,怎么也不放手。
一段日子后,香凝询问深晖与他妻子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深晖还是一如既往地敷衍她说:“慢慢来,离婚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听了此话,香凝心里又变得不安起来。唯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呐喊:
这么深的夜,你懂我的思念吗?不眠的心,你懂我的寂寞吗?我坚持,因为我在乎你对我的那份情。我等待,因为我稀罕你对我的那份怜惜。我守着,因为我陶醉你对我的那份温存。别让我流着眼泪入梦,别让我带着不安入睡--好吗?
(二)
玉米地里,阿秀正在掰自家的玉米棒子。村里一位三十多岁至今还是光棍的老男人二狗,这时又在田间地头晃悠,浏览着谁家的瓜果成熟,又可偷摘些回去当自己的粮食。当他转到阿秀家的玉米地里时,居然见到只有阿秀一人在玉米地里干活,心里的欲望马上膨胀起来。他悄悄的从阿秀的背后溜过去,一把将她按倒在玉米地里强暴了她。老男人二狗满足欲望后大胆离去。临走时警告阿秀说:“你要是胆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宰了你全家。”当时只有十三岁的阿秀又惊又怕,并不敢将这事说了出去,只好哑巴吃黄连自己苦去。过多两年,她已初中毕业,家里实在供不起她继续上学,她也只有跟村里人人出来打工挣钱。
阿秀第一次出远门,由村里的熟人将她带出来,一起来到自己家乡的县城,找到一家餐馆做开了服务员。做开一段时间后,餐馆里一位常来光顾的客人喜欢上了灵巧娟秀的阿秀。时时对阿秀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好感,或隔三差五地又带些小礼物来悄悄送与她。阿秀心里只觉自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如今有人愿对自己好,她既感动又向往。就这样,阿秀跟那个男人好了起来。
没多久男人调离原工作单位,阿秀亦随着男人来到他现在工作的地方。阿秀跟了男人两年,早知他有家有室,阿秀依然为他付出全部。男人虽喜欢阿秀,却从没想过要给阿秀一个名分。当阿秀为这个男人第三次打胎后,男人依然不能对她承诺什么。阿秀痛定思痛,最终选择了离开这个男人,独自一人来闯广东。
初初开始阿秀依然只是进了酒楼做服务员。当她看到身边的姐妹突然有一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金发粉脸,香气撩人般地出现在她眼前,人也变得阔绰大方起来,让她着实羡慕不已。她的内心也有些打起了小九九。姐妹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打着拉皮条的生意,怂恿阿秀要不要跟她去混。姐妹将那里说得天花乱坠,好处多多,把阿秀的心也说活了,她终于顶不住诱惑,跟了姐妹在一家夜总会里做了开来,同时也认识了在那里上班的香凝。她们之后竟成了要好的姐妹。
(三)
一天,香凝约了去好姐妹阿秀家玩耍。
话说阿秀当年和香凝一起在夜总会上班。香凝离开没多久,她也寻得一位好老公。却不是香凝与深晖般这么复杂无奈。她老公是个死了妻子的人,和阿秀好上后,没多久就娶了她做老婆。她老公更在深圳为她买下一套房子,如今幸福从容地生活着。
阿秀带着香凝一起去市内购物闲逛。她告诉香凝说,从她那儿回香港很近,快捷很多。之后还带着香凝从她家坐车去皇岗关口,来回还不需要一个钟。
从阿秀那儿回来后,香凝也动了心,跟深晖提出,能不能在那儿也买一套房子,这样他回来也短一些,更可以多点回来陪她。深晖被香凝说得有点心动。香凝见有希望,又对深晖说:“这次能不能用我的名字来买。”
深晖答应香凝,让他考虑考虑。
几天之后,深晖在电话里告诉香凝说,可以先去看看房子再说。
香凝等啊等,等到那天,深晖却又打来电话说:“我不回来了。”
香凝听了,十分失落。知道深晖不想再买房子,更是用她的名义来买。
等深晖再回来,香凝与他闹起了别扭,故意对深晖不理不睬。深晖见香凝如此待他,心里也十分不高兴,终于忍不住生气地对香凝说:“你要不高兴,那就分手啰。”
香凝听了,只觉心里一片冰凉。当晚就在书房里写下绝笔书。准备魂断香销去另一个世界找她的孩子,与他在天国相见。
老公:
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我多么想这个称呼是真的,我多么想这个称呼是我对你的专利。也许最容易得到的幸福,也是最容易失去的。一切的一切都将告诉我,我不仅不能够成为你的唯一,反而会因为爱你,而失去你。我不想到最后来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怕,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得到你更多、更多的爱。我想留住这份爱,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也许这样的选择不被人理解,但我只想这样选择,因为我真的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我已经亲口告诉你很多,再说千言万语又怎么能说得完我心中的结。老公,我走了,我想到另一个世界去照顾我的孩子,我真的想他。
我走了也再不需要钱,存折上的钱你取出拿走。只请你代我将我写给父母的信一定由思远转交。
香凝绝笔
香凝在房间写好遗嘱,然后拿出刀片在从前那条伤疤处再重重地划上一刀。正欲再划第二刀时,深晖冲了进来。夺过香凝手中的刀片,迅速找来纱布为她包扎好伤口。又急又担心地说:“你不可以这样犯傻。”
原来,深晖说出分手的话后,见香凝不言不语的进了书房,半天也不见出来,心知不妙,怕她不知在房间干什么,只好推门进去查看,正好见到香凝犯傻的一幕。真是又急又难过。他此刻心中更是矛盾无比,真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香凝冷静下来后,亦觉得没有必要如此。多痛还得活着。就算为了父母,为了自己的亲人活着。只是从此却是:
欲与天争命,
奈何命不争。
虽留媚骨在,
心却付黄泉。
一错心止水,
再错水成冰。
但愿君入梦,
独留妾守春。
到最后,香凝还是没有与深晖离开。哭过、闹过、伤心过之后,还是这样跟着他,香凝都不愿再走出这个她住习惯了的房子。深晖也还是那样,十天八天地回来住两三天。
深晖见香凝改变如此,亦应了她的要求,在深圳另选了一套房子,付了首付,帮她供着房子,只是从此更少回来。他也许已经忘了对香凝的承诺,他自己说的“只要爱得坚持,又岂怕那风风雨雨呢”。
此时的香凝只如这诗般:
千般烦恼压心头,
万点相思付闲愁。
郎君一去如黄鹤,
时隔重关难聚首。
(四)
又近年底,冬梅要结婚了。香凝提前赶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冬梅结婚那天,威明从村里熟人那儿打听到消息,自己没来,却派人送来红包。没多久他自己要结婚,也派人送来请柬。过后本人又打来电话相邀,还问香凝能否借些钱与他筹办婚礼。香凝心想:你与别人结婚,要我借钱给你结婚,我再大方也不能大方到如此啊。他的婚礼香凝没有去参加。他不想看见别人的婚礼,亦不想见威明那一班不是正路上的朋友,免得引火烧身。
春节里的一天,思远也经媒人介绍,认得一男孩,虽未正式订婚,但男方按习俗交过见面礼,拜见过思远家的亲人,亲事也算是定了下来。
从老家回来一段时间,还是每天如此,不用细说。
一天,香凝又在家中等深晖回来。夜幕时分,深晖终于从外面走回来,手上却夹着根香烟。香凝见了,马上不高兴起来。因为她一直想着再要一个孩子,他希望深晖能配合她戒烟戒酒。自她从那灯红酒绿处退出来,也早已烟酒不沾。香凝又娇且嗔地对着深晖说:“如果再不戒烟,就罚钱,一次罚六百。”
深晖在外洽谈完生意,本来这次就谈得不顺心,才点根烟来减减压。刚见面,香凝就讲钱的事,听完此话,心中即刻火起,起身摔门而去。
深晖出门后,在外晃荡好久。真是心难平,意难安。他觉得香凝变了,变得世俗,变得自私,变得不解人意;整天只活在自己的希望里,自己的要求里;不能理谅他半点难处。如今生意难做,香凝与他的事,前次香凝流产自己在上面呆够一个星期,妻子已经知道,她总算理谅,并未要求他什么,只求不要离婚就行。如今香凝总是将钱放在嘴上。深晖从心里开始讨厌香凝的一班朋友,只觉得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多是她的朋友怂恿之故。有心离她而去,又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岂不是辜负了自己想拉她一把,让她过得好的初衷吗?思来想去,心中总是不舍,只得又渡了回去。
香凝见深晖夺门而去,心中难过异常。只道是深晖对自己厌了、烦了。有心要离开,想要重新拾起勇气,将人生再来一次,却又怎么也迈不出去。为了一个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男人,如此深深浅浅、上上下下的刻画。
(五)
一日晚间,香凝正独自一人在家看电视,以此打发无聊的日子。思远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地说:“姐,我要和前进分手。”
香凝忙问何事。
思远又说:“没什么意思,咱们性格不合。”
“你别着急,花点时间多去了解前进。从前的东西该放下的要舍得放下。”香凝劝说着思远。
思远见姐姐并不支持她,立马挂了电话,也不容香凝多说几句。
过一会儿,思远男友前进又打来电话说:“姐,思远要与我分手呢,你说我该怎么办。”
香凝问前进:“你喜欢思远吗?”
“喜欢是肯定喜欢的,只是她的心却不在我这儿,我有什么办法呢。”前进说。
香凝听了此话,告诉前进说:“等我明天过来看看再说。”
第二天,香凝来到思远工作的地方。见到两人虽不在同一间厂上班,但却在外租房同住。
前进是见荷包过日子的人,难免什么都精打细算,从不肯乱花一分钱。思远自从走入社会后,倒学得花钱如流水,不懂节制。更见不得前进小农意识,心中本就还未从初恋的影子里走出来,相处下来又发现前进的不少缺点,不免失望,吵着要与他分手。
香凝再劝着思远说:“做人实在不好吗?你自己花钱如流水,将来成了家,如你这样怎么养家。实在人总有实在人的好处。”
思远听完香凝劝,虽不是还说要分手,但却心里气着姐姐,不再常来电话联系。
香凝临走,又单独找前进谈话说:“思远性格是这样,人是极好的人,你要多给她一些时间来接受你。”
前进听了香凝的开导,只说:“我一定照办,用心等她。”
心里感悟:以为坚强得不相信爱,你却又在爱的攀牢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