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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坠落在绝望里

书名:花开花落终有时 作者:日落知秋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4
    (一)
    林作风从老家再一次过来找到香凝。又说是过来洽谈生意,顺便来看看她。刚好那天深晖也在家。
    才见面,就告诉香凝说:“你姑妈说你上次给她买的耳环太小,她觉得带上不太雅观,问你能不能为她再买一对大一点的。”
    香凝听在耳里,心里觉得特别不舒服。心想,虽然林作风如此对自己,但是姑妈她却是敬重得如父母般。上次选购耳环亦是与母亲一般大小。香凝母亲在其中挑了一对,见香凝为她姑妈亦准备一对一模一样大小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心中忿忿不平地对她说:“你对你姑妈倒是比我们都好。”但还是高兴地收下耳环。张斗银想着毕竟这是女儿的心意,哪能不爱惜呢。没想到如今姑妈倒嫌弃起来,有心回了林作风,但还是忍忍,别人已经开了口出了声,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唯有去金店为她挑了一对更大的,只是香凝心里自此对姑妈也有些失望起来。往后虽有来往却是淡漠了许多。
    香凝怀孕差不多七个来月。她一直盘算着、期待着她的孩子哪一天出世,快快降临。每晚临睡前,她总要和肚子里的宝宝聊上一会儿。又看着他在自己的肚皮上顽皮地动来动去,才慢慢睡去。
    张斗银亦被香凝从老家请了过来,准备照顾她坐月子。
    过来两天后,张斗银因心中有些挂念思远,又听香凝告诉她此地离思远上班的地方并不太远,就问她:“能不能去看看思远上班的地方?”
    “可以呀!”香凝回答她妈。
    住地离思远上班的地方并不太远,更没有车直接到达,香凝准备和妈妈她们一起走过去。除了她妈妈,如今荷花也刚从别的厂跑出来,暂时还未找到工作,香凝想着正好三个人出去走走,当饭后散散步也好。
    香凝和着母亲、荷花一行三人,沿着小区的路径行去。
    此时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皆长得葱葱郁郁、枝繁叶茂,在路灯照映下,一片墨绿深幽,香径徘徊。道路两旁的椰子树高大挺直,犹如一个个站岗的士兵,排列整齐,一路延伸出去。
    走完小区的路径,眼前就是一片工业园区。林林立立的厂房,一排一排一栋一栋的立在夜幕中的灯火阑珊处。许多的工厂窗户里都透出炽白的灯光,此刻正安排着工厂的工人加班加点。亦有些工厂不用加班的工人,他们又相约着或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走出宿舍,在工业区附近的市场、超市里休闲购物。或约上三五好友在一些路边小吃摊旁,叫上几样小吃;如烤翅、烤鱼、烤茄子、烤韭菜等等。种类繁多的各色小吃,琳琅满目,供人选择。他们再叫上几瓶啤酒,坐在那昏黄的路灯下,尽情欢饮。
    和母亲他们慢慢走到思远厂门口,花了差不多半个来小时。问过厂门卫才知,思远还在加班,娘儿三个只好在那附近小店门口,各叫了一杯冷饮,坐在那儿等着思远下班。
    十点钟过后,思远才从车间走出来。聊多一会儿,思远告诉母亲明天还要上班,大家也不好太晚回去,就别过思远,母子三个又慢悠悠地从工业区渡了回来。
    第二天开始,香凝就感觉肚子里的BB似乎动得少些了。想着深晖答应她过两天就回来呢,更答应香凝回来就和她去做产检,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紧张。
    一天一夜过去了,香凝越发感觉不对劲。平常躺在床上,都能见到BB在她的肚子里活动,小家伙非常活跃,但现在除了时不时有一个硬块鼓起来,就再见不到以前的现象。香凝知道不能再等深晖,天一亮,就与母亲去了附近的医院检查。
    来到医院,先挂好号,她是第一个来医院的孕妇。医生先为她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医生用带上仪器听胎心音时,探了探,还是听不到胎心音,医生建议马上去做B超。
    拿着医生开的B超单去叫了费用,香凝又来到B超室。按医生的提示躺下,医生在她小腹出搽上一些显影剂,电脑显影下,医生探不到胎儿的胎心音显影。医生又拿着探头在香凝腹部处来回查探,还是如此,医生才告诉香凝说:“胎儿在腹中已经死亡啦。”
    香凝听了,脑袋“轰”的一声,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立刻痛哭流泪起来。医生不懂香凝的心痛,还在一旁责怪说:“你怎么不早点来。”
    失魂落魄的香凝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母亲带回家的。回到家中,才想起打电话告诉深晖。香凝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告诉深晖,深晖听了也很难过,还是先安慰香凝不要过分着急,更答应马上回来。
    此时的香凝如若被人判了死刑般,只等着与自己心爱的人回来见最后一面。
    (二)
    下午三点多,深晖就从香港赶了过来。香凝把这些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深晖。自己却又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又认为是不是医院弄错,她开始变得神思胡语乱了心智。深晖只好答应她明天再去大一点的医院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
    第二天再按程序查过,医生还是告知一样情况,香凝此时才知已成定局。孩子走了,真的走了,他不愿来这个尘世,亦不愿做香凝的孩子。或者孩子知道香凝还没有这个能力来养她,或者他知道香凝的思想还没有可以强大到来保护他,所以他走了,把痛留给了香凝,把她全部的希望浇灭。
    深晖回来后,一直陪在香凝身边寸步不离,安慰她,照顾她,开导她。虽然深晖认为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一定要做的,但是香凝还是要感谢他。如果没有深晖的好,也许香凝还在那灯红酒绿之地徘徊。如果没有深晖的好,自己也不可能怀上BB。如果没有深晖的好,她也没有勇气来承受这次灭顶之灾。
    深晖已经足足地陪伴了香凝七天,香港的电话一遍一遍地打过来催他,他是真的要走了。
    香凝出院那天,荷花与母亲来接她出院。回到住处门口,掏钥匙才发现居然将钥匙弄丢,连家门都进不去。心力交瘁的香凝不免火冒三丈,竟对着母亲与荷花发起脾气来。
    张斗银与荷花知道香凝此时心情不好,也不与计较。又叫荷花返去刚刚那家医院找找,钥匙还真的在医院病床上找到。
    进了家门,景物依旧,只是香凝的性情却变了,开始郁郁寡欢,疑心更重。也许现在唯一值得留恋的是深晖对她的那份深情。
    深晖也变了,他觉得BB没了也未必是坏事,自己总是无能为力给香凝一个完整的家,想着让她从新去选择,去找自己的真爱。经过深思熟虑后,下次再回来他对香凝说:“不如分手吧。”
    香凝听深晖说出此话来,心如刀割般疼痛。虽然她明白,她懂;深晖其实是为她好。认为BB没有了,她可以从新去找一个可以给她名分,可以深爱她,给她真爱的男人。他哪里又知道香凝付出的这份情有多深,爱有多真。深晖不能明白,她只有写在日记里。
    深晖:
    为什么要让我怀疑这份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呢。虽然我不知道世道会怎么变化,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感情。我知道能爱你多久。深晖求求你,别再伤我这颗破碎的心。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多一点疼我。别拿我们的感情开玩笑。如果说连你都狠得了心来伤害我,你说我还能相信谁,还能为谁付出真爱。
    深晖,请你不要折磨我,恐嚇我;就让我坚定的、幸福的,爱你一生。别再让我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就算你担心十年、二十年后你变老了,怕我不要你了,那也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最起码这些年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你不觉得幸福吗?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会爱你永远不变呢。
    为什么我相信你,你却不相信我呢。假如你觉得我这样的执着也会变,我已经无话可说。如果真的要我离开你,我只能祈祷老天,让我快点死去。早一天离开这个不能让我留恋的人间。
    (三)
    深晖离开时看过香凝的日记后,知道她不能接受分手的事实,深晖亦做不到就此绝尘而去。虽还是时时回来,却是再无那份热烈恩爱。
    香凝也感觉到深晖对自己的生分。知道深晖不可能为了自己在感情上投入更多。她心想,那就每月找他多要一些钱吧,就当自己是为了钱才生活在深晖的视线里。她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跟深晖说:“你每月多给我一些生活费,我还是跟你这样过。”
    深晖听到此话,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心中极不舒服。只觉香凝到底是风尘女子,只向钱看,冷冷地也不再理香凝的感觉。
    香凝见深晖并不应许,她也变得更加不开心起来。心里又想,你既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又不能给我一个名分,让你每月多给一些钱,你也不乐意。她也开始沉默不语,懒理深晖。
    深晖离开时,见香凝冷脸相对,只有再留下纸条来:
    香凝:
    你还年轻,思想还未成熟,我不会怪你的。我在金钱上不能满足你,你便板起脸来不理我。我知道你需要钱,却只是为了在人前炫耀。我要告诉你,“花无百日红”。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将来环境不好,也不怕人家说什么。我知道你对我好好,真的好好、好好。但你从未为我想过,现在外面环境这么差,如果可以做到,哪会不答应呢。
    可能你开始讨厌我了,不想见我,我会马上在你面前消失。对不起香凝,一切都是社会的错,朋友的错,非常的错。我们两个人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希望你能踏实一点。我不想教训你,因你都是不听话的人。人家说“不”你偏要去做。
    祝你生活愉快!
    深晖
    某年某月某日
    看过深晖留下的纸条,香凝又黯然泪下。深晖哪里知道,她从不后悔爱他,只是如今家人朋友都知自己有了他,她又不能做他名正言顺的爱人或妻子。她害怕哪一天深晖觉得累了、烦了,或者他的家人不再让他过来,没了爱人,没了家,总还有一点钱傍身。总不致又被亲人担心,朋友笑话了去。
    此时的香凝心无处放,话也无处说。每天又只有和诗赋词来打发消遣这些失落无聊的日子。
    深冬小楼锁,
    昨日泪痕多。
    缘来情未了,
    今宵爱更浓。
    去也愁太多,
    留也太多愁。
    时隔两日,又赋得新词一首:
    君来如春雨,
    离去似狂风。
    落满地残叶,
    妾如何收拾。
    (四)
    又近年底,香凝知道深晖定不与自己过春节,只有决定回老家过春节。有父母亲人一起总是没有那么寂寞彷徨。
    回去后,香凝找时间去公安局询问过。接待员告知她,像她这种只可以办旅游证件过香港。香凝回家后,等深晖弯上来电时问他,愿不愿意她去香港走走。深晖答应说没问题。她就趁这段日子里办好了证件。香凝就是想去看看,看看“东方之珠”,看看深晖的家。
    在家过完春节,香凝将小弟闪光顺便带了出来。
    话说闪光去年底已经辍学在家。虽然父亲当年对小弟寄予厚望,但闪光从小顽劣,不喜诗书。是个见书就头痛之人。虽然后来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就算供他上大学也没有问题,他也只是混到初中,资历却不如一个小学生水平。棒打不进的小子,方来田也不能奈何他。如今香凝也只有将他带出来打工,找份事做,能做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就好。
    深晖还当香凝是他在大陆聘请的业务员,将她的香港七天之行安排在他家住宿。
    到底身份未明,一家人对香凝都比较客气。只是香凝这七天却过得度日如年。
    平日里出门,深晖与他太太总是走在一起。常见他太太挽着深晖的手进进出出,就算带上香凝去逛街,亦是老婆女儿一起带上。香凝倒觉得自己成了人家一家幸福恩爱的电灯泡。她的内心如烈火般煎熬,哪里还感觉得到“东方之珠”的美与神韵来。
    香凝逃也似地回到这边的家,心情一度哀伤。时时捧起自己曾经为BB准备的小鞋袜、小衣服,就会伤心痛哭,泪湿衣衫,而久久不能忘怀。
    偶尔翻起了与宇轩留下的日记书信。不禁又泣泪双流。心想,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首先传来齐楚的声音,一开始她并未听出是香凝的声音。当她清楚是香凝后,就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宇轩呀!如果你真喜欢,你拿十万给我,我就与宇轩离婚,把他还给你。”宇轩亦在旁边插嘴说:“十万太少了,怎么也得五十万。”
    香凝听罢此话。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有五十万还不如留给我的孩子呢。”就将电话挂掉,好久不再联系。
    心灵感悟:爱过才知情浓否,失去才知心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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