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有人在哭。
庄花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低声的哭,哭声里尽是伤心委屈,虽然声音不大却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睡意正浓,梦里梦外尚未分清,哭声一直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庄花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稍稍凝聚些心神,挣扎着起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清醒过来以后,她以为自己仍然在做梦!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睡的大床上,现在居然还躺着另外一个男人!
不,不对!
庄花稍微回了回神,这硬梆梆床板搭成的床铺!这破瓦断木搭就的天花板!这原生态制作的破旧桌椅!还有这一块一块的都不怎么平坦的地板!
这哪里是她的家!
她蓦地一转头看向身旁的穿着白色宽松衣裤的长发男子,那男子背对着她蜷缩着,正小声抽泣着,看来就是那个一直在耳边哭泣的人。
她这是突然被人贩子拐卖了吗?还是……穿越?
庄花抿了抿嘴,张口轻声叫那男子:“喂,你没事吧?”
男子仍然在啜泣,听见庄花的声音也没有转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一头散开的乌黑长发随着身体的抖动闪着柔顺的光泽。庄花顿时有些心软,声音也放柔了:“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有人欺负你吗?”
男子动了动,偏过头来,于一头柔亮的青丝中露出一张年轻得有些稚嫩,却清秀俊朗的脸庞来,一双被泪水浸染的大眼透过朦胧的水光看向庄花,庄花的内心简直要母爱泛滥了。
“小弟弟,告诉大姐姐,谁敢欺负你?”
男子迷茫的瞪着大眼看着庄花,似乎是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儿,眉目有神,小脸紧绷,严肃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与他的年龄不大符合,他一进来见床上两个人都坐着,就对着庄花开口说:“阿姐,慕白他又大晚上了折腾人啊?”
庄花看着门口的人眨了眨眼,这时候几乎可以哭着确定,你丫老娘这是穿越无疑啊!
接下来那小男孩儿的一句话,却是几乎可以将她从床上雷到地上去:“阿姐若是听阿里的话,就将这个半点用都没有的夫君给休了吧!反正他是傻子,他爹娘又都不在了,我们搬去别的村子,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庄花听的嗔目结舌,这床上的这个消瘦的美少年居然是自己的夫君!还他居然是个傻子!
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庄花满脑子盘旋着这两个大字。
为什么这么漂亮居然是傻子!庄花在心里默默的流泪了。
阿里抬眼望了望庄花的脸色,又轻声念叨道:“阿姐既然也嫌他麻烦,为什么不早早将他丢掉呢,阿姐之前说要将他卖掉恐怕也没有几个钱,怕是还没有阿里砍柴的钱多呢。”
卖掉自己的夫君?太丧心病狂了,庄花目瞪口呆,尤其这个慕白还是个傻子,能卖去哪里?除了那做不良营生的看中他的皮相低价买进,还有谁会要一个傻子?
庄花微蹙着眉,琢磨着语气:“阿里,我们不能将他卖掉,以后我都会好好养着他的。”
庄里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庄花,她脸上有些认真的表情让他很疑惑,但庄里却没有多问,他低头走到门边,对庄花说:“是,阿姐,阿里知道了。”
将门带好,庄里出去了。
留下庄花和傻子慕白大眼瞪小眼。
自始至终,慕白都没有出声,睁着他好看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庄花,一会儿又转向庄里,两只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清澈见底的大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庄里说他是傻子的时候她还不信,但是这一会儿功夫这慕白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由不得她不信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庄花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她无奈的拉着慕白又躺下睡觉。慕白早就不哭了,他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躺在他身边的庄花,然后突然咧嘴一笑。
庄花看着这个少年,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说不定不久后,他就会被卖掉,那时候他还会这么懵懂快乐吗?
庄花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她伸手摸了摸慕白的长发,对他笑道:“你刚刚在笑什么?”
慕白看着庄花的眼睛,也学着庄花的表情,咧开一个笑容认真学道:“……笑,什么。”
庄花暗自叹口气,捏捏慕白的脸颊说:“好啦,慕白乖,我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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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庄花就被屋顶破瓦间漏下来的光线照醒,听见隔壁的房门有开合的声音,她好奇的想要去查看,这……这身子是怎么了,庄花下床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格外笨重,她疑惑的将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检阅,昨天穿过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是美是丑呢。
这一细看,可不得了!
这手臂,这大腿,这腰身,肉嘟嘟胖墩墩的,一摸全是肉,惊得庄花非得在身上拧一把,痛的她要龇牙才敢相信。
当了二十五年美女的庄花,觉得这一定是上辈子自己没把功德积满,这辈子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苦着脸,伸出她胖乎乎的手臂去开门,“吱呀”一声响,正要往院子门口走的庄里听见响声,转过头,见庄花半开着门愣愣的站在原地,回头打了声招呼:“阿姐,我上山去砍柴了。”
“哦,哦……”庄花有些惊讶,这孩子怎么看才十岁左右,怎么这么早起来还要去砍柴:“你……什么时候回来?”
庄里听见这句问话,顿住了脚步:“阿姐,我一直都是下午将柴卖完了就回的,阿姐怎么这么问。”
“啊,这个因为,因为我还没睡醒……”庄花有些尴尬。
庄里小小的个子,背上背了一个竹篓,跟庄花道了别就走了。
庄花看着庄里的背影,默默的将门关上,一回头就见慕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安静的躺在那里,一直用目光追随着她,她一回头就与他干净的眸子对上。
庄花看着放在床边板凳上的衣服,拿起来递给慕白,慕白却歪着头看她,嘴里念叨着:“不……不……”
“你不会穿衣服?”庄花试着问他。
慕白呆呆的看着庄花,半晌才点点头:“不……不会……”
好吧,还不算太傻,庄花拿起衣服,特地慢慢说:“那我帮你穿好不好?”
衣服款式很基本,拎好袖子就可以顺利找到穿的方法,庄花很快帮慕白套上衣服,也将自己的穿好。
经过一番摸索,庄花将自己及慕白都洗漱完毕,终于来到厨房,在看到厨房的锅里仅热着三个半白不白、黑不黑的馒头时,庄花才意识到这个家里似乎真的很穷困。
庄花在灶台上又看到一小锅薄得不能再薄的粥,她盛了一小碗,又拿了半个馒头给慕白,慕白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抓着勺子在碗里捞啊捞,将为数不多的米粒都撒在桌上了。
庄花叹了口气,一勺一勺的喂起慕白。索性他也乖巧,庄花喂他,他就吃,不喂,也不吵。
将碗洗尽,庄花见天色大亮,决定带着慕白在院子里走动走动,顺便看一下附近是什么样的情景。
打开院门,前方不远处零零散散坐落着房屋,周围是半环着的山脉和大片农田,一条不宽不窄的小道贯穿整个村子。
有几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在田垄旁的小水坑边聊天,见庄花和慕白手牵着手站在路旁,顿时挤眉弄眼,嬉笑开来:“快看快看,丑妇带着痴儿出来啦,丑妇配痴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哟 ̄”
尚且青嫩的年纪,却已经学会嬉笑贬低,庄花顿时皱起了眉。
“我告诉你们啊”一个扎着发髻,穿绿色花裙的小姑娘故作神秘兮兮,声音却半点没压下来:“我听我娘说,那个丑女人还想学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擦香,自己偷偷制作了一小盒子呢!”
“哟 ̄真的假的?结果呢结果呢?”另一个着粉色衣的姑娘立刻兴致勃勃的接应。
绿裙的姑娘得意道:“哼,那香开始据说还是香的,没两天竟然慢慢臭掉了!”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哈哈哈,居然臭掉了,她做的出来才怪!”
香?庄花捕捉到一个字眼,那是她的老本行啊。
她穿越前就是国内的新锐香水师,所出的作品广受业界关注,她正在被举荐参加一个新品发布会,她有预感这次出席将是她事业的转折点,却怎料一觉醒来已身处异时空了。
“好不自量力的女人,居然也学那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样子,配得上用香吗?”
“就是!咱们这村里的女人怕是一辈子也不知道那金贵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她凭什么能做出来?”
“可不是,估计也就婉青姐姐能见过几次那些夫人小姐用的香,咱们寻常人哪里见过,更何况这个丑八怪!”
“还有这个傻子!”
“没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来,一唱一和,说完又是一阵嬉笑。
身边的慕白紧紧抓着庄花的手,朝她身后缩了缩。
即使是傻瓜,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恶意吧。
太过分了!这都是哪里来的不懂教养的东西!庄花怒了,沉下脸来质问:“你们给我闭嘴!制香有何难,何至于这般嘲弄他人!”
众人只对庄花不似往常的反应愣了两愣,就变本加厉的嚷嚷起来:“哟 ̄说的好像有多容易,你有本事你去做一个好的出来看看?”
“就是,可不要又是那放了两天就馊了的 。”
“什么样的人做出来什么样的东西,她做的那东西配她自己不是正好吗?”
又是一阵嬉笑声。
庄花正色道:“给我半个月时间,我就能制出香来,到时候你们都要给我赔礼道歉!以后再不许说我们家半句是非!”
“可以!如果你做不出来,你就要带着你的傻子夫君和你弟弟滚出清河村!”
简直欺人太甚!庄花在回家路上一直紧握拳头,慕白也闷闷的不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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