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安静的靠在铁栏杆处,眼睛一直打量着外面。她虽一直住在冷宫,但也肯定自己现在呆的地方绝不会是皇宫。车轮颠簸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边上都是杂乱的野草。四周一片寂静,所听到的只有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和脚步声。
梨落开始有些慌乱。她猜想也许自己是趁母后不注意被坏人抓到这里来了。她用手试着拽了拽铁栏杆,可就凭她那点力气,再怎么努力铁栏杆还是纹丝不动。
阳光越来越强烈,梨落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大概快接近正午了。而关着她的车笼也终于停在一片空旷的大草地上。
草地上最明显的标志是在中央搭了一个高台,高台上面还立着一个大十字架,边上堆满了干柴。高台下面还立着两排手拿兵器的士兵和许多穿着平民服饰的人。
梨落一看到那个十字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弥漫全身。车笼门被方才那个凶狠的大汉拉开,他粗鲁得把梨落拉下来,吼道:“快走!”
梨落开始挣扎:“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我不走!”
大汉狠狠得瞪了她一眼:“臭丫头,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等下让你上西天之前再给你一顿竹笋炒肉丝!”
一个军官模样打扮的人走过来,他打量了梨落一下,皱眉道:“怎么这么大?不是说馨公主才七岁么?”
大汉哼了一声道:“说是说要嫡亲公主祭祀,你以为皇上皇后娘娘真舍得?不过是找个替死鬼,要堵住姜国子民的悠悠之口罢了!”
嫡亲公主?祭祀?替死鬼?听到这几个词,梨落脑中像是被一道惊雷劈过,顿时出现一片空白。她想起三年前皇后对她的排斥和恐惧,又想起这几天她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梨落似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完全不懂。
她抓住大汉的手:“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祭祀?什么替死鬼?”
大汉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不会做了别人的替死鬼都不知道吧?看在你就要赴黄泉的份上,大爷就告诉你让你当个明白鬼!现在姜国发生了大瘟疫,姜国子民将近半数都得瘟疫死了,大祭司说这定是姜国王室做了什么侵怒上天之事才糟了天谴。所以只有献上嫡亲公主,才能保得姜国子民平安。呵,大概是皇后娘娘舍不得她的宝贝女儿,才找了你这个替死鬼!”
替死鬼?梨落脑中一片天旋地转,她很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原来那三天所有的温柔,那慈爱的微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真的不明白,他们说皇后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她呢?她在自己的亲生母亲眼里,又到底是什么?
梨落突然挣脱了大汉的手,她不甘心,老嬷嬷说她本不该是这样的命!他们把她从小就扔在冷宫中不闻不问,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将她推上祭坛,让她替那个狠心的皇后的宝贝女儿去死!
大汉见梨落挣开他,伸手一巴掌就要甩过来,梨落忽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幽深不见底,其中涌动着的,竟是罕见的浓烈的杀机。看到这煞人眼神,大汉一阵胆寒,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
梨落开始拼命向前跑,但是没跑多久,身后一支长箭呼啸而来,直直射中了她的小腿。梨落吃痛,不得不跪在地上。军官拿着长弓走到她前面,轻蔑的看着正疼得瑟瑟发抖的梨落:“小丫头,既然当了替死鬼那就是你的命。那么多百姓还等着看你被送上祭坛,你以为自己躲得了吗?”
梨落大叫一声,扑到他身上狠狠得朝他手臂咬去,她仿佛已用了最大的力气要咬下他一块肉来。军官痛得惨叫,伸手想把梨落甩开,奈何梨落就像黏在他手臂上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反而是她咬他的力道一点都没有减小。
“臭丫头找死!”军官痛得龇牙咧嘴,想用长弓把她劈晕,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一侧头,却看见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娆脸庞,不由一呆。来人微微一笑,顿如千年古刹里蓦然盛放的睡莲,“对小孩子可不能这么凶。”
梨落还吊在军官的手臂上,眼侧却划过一片红影。她终于松开口,看到那红衣红发,以及嘴角的魅惑笑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像开了闸的水般宣涌而出,“美人哥哥,原来是你,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玉自箫将梨落从地上扶起,看到没入她小腿的长箭,眉头顿时深皱:“疼不疼?”
梨落摇摇头:“只要哥哥来救落儿,落儿就不疼。落儿不要当别人的替死鬼,也永远不想回到那可怕的皇宫了!”
玉自箫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军官却突然喊道:“大祭司,时辰快到了,该送这丫头送祭坛了!”
梨落全身一震,明明阳光还是强烈,天气还是炎热,她却像是身在冰窟中。她一把推开玉自箫,脸上已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你就是大祭司?就是你预言我是姜国的煞星让我从小就住在冷宫中?也是你说要把姜国的嫡亲公主去祭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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