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火光骤亮,映出了面前人俊挺焦虑的面容。慕容玉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直望进他眸底深处。那里面的情绪她不是很懂,可她的心跳,却实实在在地漏跳了半拍。
“咳咳,你们……”
北堂冥举着火把走近前来,待看清眼前“相依相偎”的两人,突然掩饰性地轻咳两声,向来清冷的面孔上,飘散过些许尴尬。
慕容玉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这面瘫又搞什么名堂?
凌斐毕竟是和北堂冥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对他自然十分了解,就算他整天绷着一张脸,他也能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他随着北堂冥的眼神向下一瞟,整张脸瞬时黑了下来。
那紧紧缠在腰间的两根铁钳子,不正是慕容玉的肥猪腿吗!
“不知羞耻!”
凌斐从齿缝间咬出这四个字,恨恨然地掰开腰间的双腿,一把将慕容玉丢在了地上。
慕容玉莫名被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好她机灵护住了手中的食盒,否则莫子吟的任务,她准是完成不了了。
“你干嘛摔我,我哪里不知羞耻了,明明是你先贴上来抱住我的!”慕容玉揉着酸疼的屁股,凑上凌斐面前,呲牙控诉。
“切,谁稀罕抱你!爷是怕你把食盒摔坏了,那可是大师伯给我父王的!”凌斐双臂环胸,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什么?”慕容玉心口突然有些憋闷,她一手掐腰一手拎着食盒,呈茶壶状抖着胳膊道:“在你眼中,小爷还没个食盒重要了呗!”
“当然!”
“啊,你!”
“你们两个别吵了!”北堂冥在一旁头疼地打断道。他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一见面就掐架,完全不顾及地点场合。
慕容玉知道现在的确不是吵架的时候,只是拿鼻子冲凌斐哼了两声,转首便向石室出口走去。
临行前,莫子吟已将整条线路都告诉给了慕容玉,她带着两人在石室底下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石室的出口。
慕容玉将石门壁上的机关旋盘左旋两下,复又右转五圈,只听咔嚓一声,紧闭的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透进了室外耀眼的日光。
石室外果然别有洞天。
如今已入盛夏,可这里却一片白雪皑皑,入眼处除了一间齐整的院落,是半丝生气也无。
“嘶,好冷啊!”
慕容玉出了石室就一直在原地跳脚,她没有内力,身上也只着了套单薄的夏装,此时被山间的冷风一吹,牙齿立时一倒,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
她见院落一角的烟囱正往外吐着烟圈儿,心道凌风定然在家,遂面上一喜,抬脚便向排烟的屋舍跑去。她再不烤烤火,就要冻成冰雕玉了。
“吱吱!”
慕容玉脚丫子还没迈进院落,就从里面飞出一个小雪团,直向她怀中扑去。
啪,啾……
慕容玉头一次神经如此敏捷,她两指掐住飞来的小东西,看都没看就向身后甩去。现在谁敢阻她烤火,谁就是她的敌人,小动物也不放过!
那雪团在空中一个轻巧的回旋,复又落回到慕容玉的头上,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雪猴。
“吱吱!”
它抱着慕容玉的发髻,委屈地呜咽了两声,随后乖巧地窝在上面,一双猴眼机灵地转来转去,好像很喜欢它的这个新窝。
“小师叔!”
慕容玉上前叩门,没想到这门竟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栓。她也不客气,直接奔向屋内的小火炉,蹲在旁边烤起火来。
“斐,舅父人呢?”
“我怎么知道。”
凌斐状似随意地坐于茶几旁,可锦袖下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成拳。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的父亲,是他的祖父凌啸一手把他带大的。听说他娘生他时不巧难产而死,凌风受不了这个刺激,丢下凌斐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独自一人隐匿了。这一隐,就是十四年。要不是他姑母凌贵妃多年来从不曾放弃打听这唯一的弟弟,他们到现在也找不到凌风的所在。
“这,这幅画?!”
北堂冥过于惊颤的声音,立时吸引了慕容玉的注意。她不由抬眼向他说的那幅画看去,在看到画中女子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瞬间呆滞。
倒不是说画中女子的明媚娇艳震撼了慕容玉的眼球,而是她腰间的那块翡翠玉佩——上面的图案,是株鲜翠欲滴的四叶草。
慕容玉三步并作两步,直将墙上的画像取了下来。
这画像绘成已久,少说也有十七、八个年头。画像左下角写着一行娟秀的蝇头小楷:尹碧落自画像,景荣三年二月十七,凌王府落风阁。
“景荣三年二月十七?景荣不是北川现在的年号吗?”慕容玉诧异地问向北堂冥,细看之下,他竟和画中女子有着八分相似!
“冥,你怎么和画中人长得这般相像?”凌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凤眼中满是惊愕,“她到底是谁?”
北堂冥此时心中很乱,那四叶草玉佩他天天佩戴在身上,早已将它的形态深刻骨髓。这画中女子身上的那块,和他的怎会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慕容玉曾向他提过的四叶草的含义,难道真的是母妃骗了他?不,这怎么可能!
“你们是谁?”
三人正疑惑之际,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独立风雪间,他白衣白发,冷面冷清,好似跟背后的整个雪景融为一体,虚幻缥缈得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