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情对你的触动很大,要不然你也不会在你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霜儿,那毕竟是你爹啊,你别……”
“娘,他都这样对我们母女了,您还顾念什么夫妻情分、母女情分!您今天也看到了,他要把我沉塘呢。这种父亲不要也罢。”颜云霜看着娘那软弱的性子又要出来作祟,赶紧打断她。
看来连氏以为云霜是受了打击才导致性格大变。也是,在古代,哪个名门女子能受得了婚前不洁、婚约作废、又身怀有孕这些事情呢?连氏的想法也符合常理,本来颜云霜还想着要费一份口舌对连氏解释自己的变化,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娘亲很上道嚒。
“好好我不说了,霜儿,这是娘剩下的嫁妆,全都在这了,被拿走的咱就算了,这些也够咱母女以后的花销,娘本身也不喜欢穿金戴银。你就别再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和赵氏他们起冲突。本来京城还有几个院子,我们可以搬进去。但是被赵氏翻新的时候一起拿走了,也没还回来,幸好我还留下城外的一处宅子。远是远了点,不过也是远离是非。咱明儿个收拾收拾就搬过去吧,早晨出发晚上抹黑也能到……”连氏息事宁人的态度让颜云霜生气又心疼。
“娘,那些可都是外祖母当年留给您的东西,你忍心让她留在外人手上?不说别的,就说那白玉流凤镯,可是外祖母的祖传之物,怎么可以给她?这样下去您百年之后有何颜面面对外祖母呢?”颜云霜没办法只能搬出孝道。
震惊于女儿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想着看来这次事情真是伤透了这孩子的心,使得女儿变化如此之大。想起这些年在侯府的生活,忽然觉得自己没用。
“呜呜都是娘的错,娘没用,得不了老爷的宠爱,连娘给我的东西都被人抢走了。呜呜呜……连带着你小小年纪也跟着我受苦,呜呜呜呜……”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颜云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前世还真的没有哄人的经历,身边没人对他哭过,就算哭的人也不需要他去安慰。顿时觉得一阵乌鸦飞过,想着自己前世二十多年都白混了,连自己的老娘都哄不好。
“娘,你别哭了,人家说怀孕期间,肚子里的孩子会总是见眼泪被传染变成哭吧精的!到时候我可不看这破孩子”万般无奈之下颜云霜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却使得连氏破涕为笑。
“你这小孩子,听谁胡诌,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孩子的。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还有我的小外孙呢。不哭了不哭了。赶明儿孩子出生了哭多了该是我的错了。”连氏满眼慈爱的看看云霜,又看看肚子。柔声的说道。
“好了娘亲,您早些休息,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先走,暂时就先别出城。先把这一身伤看好再说。要是身上落下病根了以后可就是我的不孝了。再说女儿我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你也舍得上面留着疤,看来没准我是捡来的。”颜云霜语气微嗔的说道,话说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在前世可玩万不会如此说话的。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经进入角色了呢。
“恩这可真没准。”听着女儿没有受影响,还会开玩笑,连氏心情一松,也捉弄起女儿来。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却在离开前感受到了轻松,觉着自己这一步走得是很正确的。虽然脱离了京城的贵族圈子,但生活却更真实,女儿也长大了,不再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了。
“娘,您休息吧,明早咱还去去看大夫。”说着便往门口走。
连氏还没来得及说话,看见门边露出半个脑袋,眨着大眼睛说:“娘啊,今天跟你睡好不好?”
连氏自然愿意。“来吧来吧,跟娘谁喽,以后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以后想跟娘睡都不行喽。”
颜云霜母女洗漱完毕,一起躺在床上,听着连氏说着自己小时候故事,从怀孕到后来受伤,一桩桩一件件,都随着连氏柔和的声音脑海中闪过这个身体曾经发生画面。体会越发深刻。
“当时我刚怀你的时候啊,自己不知道,那时候年轻走路也是没轻没重,摔了一跤差点把你摔掉。太医来了之后说,‘这孩子命大啊,如此劫难都能留下,以后定是有福之人。’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和我有缘。”连氏手放在云霜肚子上面,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颜云霜看着母亲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讨厌肚子里的孩子。想着母爱果然是很奇妙的东西,自己肚子里的着团肉害的她们母女被赶出侯府,母亲却没有丝毫怪罪。反而对未来的外孙有很多畅想。
“娘,您不怪我嚒?我未婚怀孕,害的您被打,又离开父亲,您真的不怪我嚒?”颜云霜心里带着疑问,不经意间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口。说出之后又觉得不适合。刚想说话弥补,就听到连氏说:
“母亲哪里会怪罪女儿的,你受此大罪已经够难受的了,我又怎么会责怪于你,更何况无论怎么说,你肚子里的都是我的外孙。这骨肉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别多想,咱出府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给你好好养胎,九个月之后,你给我平平安安的生出一个大胖外孙来就对得起我了。”连氏温柔的声音配上感性的话语,真是一枚很好的催泪弹。
就是这刚和连氏做了一天不到的母女的云霜,也觉得眼眶湿润,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多愁善感影响了她,也许是孕妇本身的情绪波动,颜云霜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夜间静谧,不知不觉间母女都睡了过去,而另一边的人,却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