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这个怪物偷了我的零用钱!”
洛凝已经分不清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她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大荧幕前,画面里的人物都是那么的熟悉,他们正对一个看不见脸的小女孩,进行着各种的伤害,以及七嘴八舌的谩骂与羞辱。然而,这些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却真真实实地在戳痛她的心。
霎时,画面切换,屏幕里又出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同样看不清容貌。朝阳下,花团中,他牵着小女孩的手,眼中是满满宠溺,而小女孩的脸上也洋溢着一抹叫做幸福的笑容。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纯真而美好,洛凝也跟着笑了,只是她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
只是,渐渐的朝阳退却,黑暗忽然笼罩了画面中的他们,同时还伴随着倾盆大雨,而一群看不见脸的黑衣人,手持枪支从雨中走来,瞄准男孩要杀掉他。
男孩与黑衣人搏斗,空中的子弹到处乱飞,而当有一颗快射中男孩的时候,小女孩忽然扑了过去,替男孩挡住。
这个时候,洛凝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一颗子弹是射进了她的身体,熟悉的灼痛感让她咬紧了贝齿,咬破了双唇。
只见男孩痛苦地抱着女孩的身子,而女孩虚弱的声音,轻轻道:“绝哥哥,以前总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只是,我好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你……这句话,是洛凝心底的声音。
绝哥哥……绝哥哥……
这是一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啊,与此同时,画面中两个原本看不清楚容貌的人,五官渐渐清晰起来。
当洛凝完全看清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忘了呼吸,心跳仿佛也跟着停止了,因为这两张脸她太熟悉不过!倐时,画面开始扭曲,变成一个旋涡,繁杂的声音混在一起,许许多多的影像一股脑地涌入洛凝脑海!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看客,而是真正的主角,只是,这个认知让她难以接受,无所适从!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被这些信息挤爆了,欲裂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而更让她承受不住的信息带给她震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痛苦地低吼:“不要……不要……不要!”这都不是真,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不!”洛凝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脖颈,以及浑身早已汗湿淋漓,只是她仿若未觉,一心颗还沉浸在那个梦里……不对,那不是梦,而是她不知何时丢掉的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
原来,自己居然失去了这么多珍贵的记忆?原来,她不是她,又是她?原来,她才是他的那个她?原来,许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醒啦。”洗手间回来的小优,开门就见洛凝醒来了,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走到病床前淡淡问道,只是语气里仍然有掩饰不住地激动。
昨晚看到洛凝昏倒,她简直快吓死了,跑出去喊人来把送到医院,但医生诊断说洛凝根本没病。小小年纪的她什么都不懂,医生说让留院观察,她也就在这里守了洛凝一夜。这时候看她醒来,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小优的声音暂时把沉浸在悲伤中的洛凝唤回神,她这才木然地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房间,到处都是一片洁白的颜色,鼻子里更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试问这不是医院又是哪呢。
看看眼前的小优,心想自己昨晚昏倒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她?看她身上穿着自己给买的衣服,虽然表情仍就冷漠,但因为衣物的衬托明显已经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虚弱一笑,道:“嗯,小优不用担心,姐姐没事。”虽然心里早已痛到无以复加,但她还是要把笑容展现给小优,虽然她不说,但她却感觉得到,小优对自己并不像表面这么冷漠,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在医院里了,不是吗?
办好出院手续,洛凝带着小优再次住进酒店。深夜,当一切都进入安静后,洛凝从床上坐起,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好的利于夜间行动的劲装,穿戴整齐,拉开房间的窗帘,打开窗户准备跳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稚嫩又充满怒气和失望的声音的响起,让一只脚已经跨出的洛凝,蓦地停住了动作。
“你要去哪里?”小优站在房间门口,死死盯着洛凝问道,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好像只要自己一眨眼,洛凝就会消失。
洛凝转过身,安抚道:“小优,姐姐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这里乖乖等姐姐回来,好么?”
“骗人!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小优含泪大声吼道。她从醒来就一直不对劲,现在她又准备悄悄离开,是不是又想再一次的抛下她?
闻言,洛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瞒着小优只是不想她担心,昨晚的事她虽然没说,但她知道她一定吓着了,所以才决定深夜悄悄走,并争取天亮之前赶回来。不想性格变得敏感的小优居然已经察觉到她异常,甚至会认为她想再次丢下她?
洛凝叹一息一声,从窗户上下来,握着小优的肩膀道:“小优,姐姐没有要丢下你,只是我这次要去的地方有危险,我怕你担心才瞒着你的。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再丢下你。这个承诺不是假的!”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小优慢慢放下了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只是想起洛凝说这次去的地方有危险,不由抓着她的衣袖,担忧道:“既然有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不去不行吗?”昨晚她昏倒的时候她简直快吓死了,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姐姐。
洛凝摇头,道:“不行,我必须要去,不过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好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因为有太多东西她还没有弄明白。只是,如果这样说能让小优安心,她不介意再骗她一次……
小优凝视着她的双眼,许久之后,终于点头道:“好,你去吧,不过一定要快点回来。”话虽这样说,但抓着洛凝衣袖的手却没松开。
洛凝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拉钩。”小优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童真地要求道。
洛凝爽快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与她相扣,姐妹二人异口同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要变就是猪八戒!”说完,两人看着对方同时一震,然后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一刻,她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些美好的时候。
看着小优已经很久未出现的笑靥,洛凝暗暗欣慰。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她与他的结果如何。至少,她们姐妹的关系还能回到原点,上苍也算待她紫凝不薄……